蕭定曄忙端水喂她,忍俊不禁:“不過一個野山椒,哪裏值得你饞成這般……”
她咕嚕咕嚕飲了滿腹的水,口中如火一般,半點都未緩解,依然不停歇的喊辣。
馬車裏的果子早已吃盡,他左右尋不到緩解之物,見她麵上的通紅已蔓延到頸子上,下意識往前傾身,精準的噙住了她的唇……
過了不知多久,他方鬆開她,與她額頭抵著額頭,啞聲道:“可還辣?”
耳邊猴叫“吱吱”不停歇。小猴隻以為貓兒受了欺負,卻礙於蕭定曄的銀威不敢上前,隻敢圍著兩人打轉鬧騰。
她緊緊抿著唇,不理會他。
他便含著笑,耐著性子一遍遍啟發她:“可還辣?真的不辣?為夫隨時都樂於助人……”
她竭力忍著口中火辣,隻覺整個腦袋仿佛要燃起來,終於再也忍不住,張嘴急速喘氣。
他一笑,義不容辭貼了上去……
時間仿佛又過了許久,剛開始耳畔還有猴兒的吱吱聲,不知何時,四周已靜,隻有架在火上的鍋裏,咕嘟嘟冒著熱氣。
她靠在他臂彎裏,麵上已不知是被辣紅,還是被羞紅,扭捏道:“你慣會趁機欺負我……”
他抿嘴一笑:“哪裏要趁機?就不能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他長歎一口氣:“過去一個月,為夫因想岔了,而冷落了你整一月。如今你我和好,中間卻多了一隻猴,真真礙眼。放了它好不好?”
提到猴,她立刻轉頭四顧,瞧見兩人身後,小猴保持一個詭異姿勢愣愣站在那裏,擺明遭了黑手。
她立刻上前扌包著猴兒,憤憤望向他:“還說沒欺負猴兒?把人家定在那裏是何意?你可是堂堂皇子!”
他長歎一口氣,上前為猴兒解了穴,揪著它耳朵道:“別人夫妻兩個親熱,你在一旁鬼哭狼嚎什麼?”
猴兒立刻轉過身,縮在貓兒懷裏不停歇的發抖。
貓兒望著蕭定曄,冷哼一聲:“你就是個小氣鬼。”
她扌包著猴兒去了鍋邊,撈出最好的雞胸肉,將肉塊掰的碎碎,喂著小猴一邊吃,一邊柔聲安慰它:“他本就是個腦子有病的,你莫同他一般見識。”
蕭定曄內心越發悲哀起來。
夜裏,頭頂一輪明月,偶有雲朵經過,撩撥了皓月一番,又被風吹走。
兩人一猴躺在車廂裏,透過大開的廂門望著外間。
貓兒撫著昏昏欲睡的小猴,低聲道:“叫它‘狗兒’可好?”
她和他失去了一個狗兒,再也尋不回來。
月光打在她的麵上,照的她濕潤的眼眸亮晶晶一片。
他的手越過兩人中間的小猴,撫上她的麵頰:“狗兒是個好名字,得給我們的孩兒留著。”
她微微一笑,歎了口氣:“你總是喜歡自欺欺人。我覺著小猴叫狗兒,也極好。”
他便一下又一下撫著她背,無力的歎口氣,道:“你二十兩買下的猴兒,叫什麼,自然是你做主。”
她便一笑,打起精神將打盹的小猴逗弄清醒,低聲同它道:“就叫你狗兒好不好?狗兒?狗兒?阿娘愛你。”
小猴懵懂的望著她,從那一聲聲的呼喚中感受到她的溫柔,便也應景的吱吱兩聲,兩隻爪子箍緊她的手臂,將腦袋埋在她臂彎,安心睡去。
她驚喜道:“你看,它喜歡這個名兒呢!”
自從貓兒將狗兒這個名安在小猴的頭上,對待它更是不同。
凡是好吃的,必然要將第一口喂給它。
好玩的,必然要耐心同它一起玩。
甚至在車廂裏翻出她的舊衣,要為它做幾身衣裳。
儼然要將它當成真正的狗兒對待。
她同蕭定曄打商量:“下一站要去哪個州府?可要進城?我的針線手藝極差,做出的衣裳穿不得。還是去買來娃兒的衣裳,再改動幾針,它穿著才合意。”
他輕歎一聲,道:“它……總歸是要回山林中,你越是牽掛它,它越不能長大。它的爹娘是猴,人能教給它的,始終不利於它日後回歸山林中。”
她怔怔望著他半晌,倏地一笑:“我倒是忘了這一茬,它是猴呢。”
話說的瀟灑,麵上的微笑卻顯見的有些蒼白。
他低聲道:“沿途經過合適的山林,我們便將它放回山中去。”
她倚在他懷中,心中幾番掙紮,挖空心思尋了借口:
“它已在人世間好幾個月,若放它回去,它這般小,豈不是要受同類欺負?
它親近人類,日後看到人一定會上前,正巧被人捉走,又要在街頭賣藝。”
他歎口氣,道:“放心,自然要等它能自保,才放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