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道:
“不會。宮中保留有零星鳳翼族的書冊,其中提到過,鳳翼族選擇聖女非常嚴格。
下一代聖女,須由上一代聖女指定。若上一代聖女身故,便由族中長老數人經過數年觀察,才會選出最合適之人。
是寧缺毋濫的原則。”
他憂心忡忡道:“三哥原本就和鳳翼族頗有淵源,我擔心此事是他所為。扶植一個假聖女出來,四處斂財,為戰事做準備。”
貓兒立刻道:“我想起,王三的正院裏,有個漢子曾提到,那聖女在府尹大人老娘過壽當日,就要起事。究竟起何事,卻未再提及。”
蕭定曄正色道:“無論是何事,都一定不會是好事。”
她忙道:“可需我再下去甬道探一探?”
他麵上原本的沉穩倏地消失,吆牙切齒瞪向她:“胡貓兒,不允許你再以身涉險。半步都不能!求求姑奶奶為我想想,我若是看到你再出現在險境,我當場自刎!”
貓兒卻抿嘴一笑:“你不會,你有大欲望,江山你不要了?”
他長歎一口氣,一下又一下撫著她的發絲,低聲道:
“人情急之時,哪裏會顧及那般多?你若真出事,就要了我的命。
你此回僥幸,飲下的聖水隻有迷幻作用,可若是砒霜等劇毒之物呢?我還能再看到活著的你嗎?”
他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已然有些嘶啞,她不由扌包緊他,也像他平日撫慰她一樣,一下又一下撫著他的背,低聲道:“我錯了,不該讓你擔心。”
他正色道:“你知道錯了就好。你是我的堅強後盾,我知道你安全,才會沒有後顧之憂去涉險。我沒有後顧之憂,又武藝高強,就一定不會有危險。”
她點點頭,將腦袋埋進他懷中,鬱鬱道:“道理我都懂,可那日你原本說好一個時辰就回來,卻再也沒有露麵。我擔心你……”
他心中又甜蜜又惱怒,最後全然化作心底的一聲喟歎,將她緊緊摟在懷中,低聲道:“你明明愛我愛的要死要活,卻又嘴硬不願和我重修舊好。難道你要我動強,你才會認命?”
她倏地從他懷中滾去牆角,捂緊衣襟,防備的望著他:“蕭定曄,你敢!”
他唇角一勾:“你低頭看看,你身上的衣裳,可還是你今早才換上的衣裳?”
她立刻低頭一瞧,不由嗚咽一聲。
哪裏有衣裳?娘的都是底衣好嗎?
身上的肚蔸,比她今早新換的質地差太多。
她立刻撲上去便要廝打他。
他樂的她投懷送扌包,將她箍在懷中,含笑道:“為你逼毒,你汗如漿出,為夫總不能讓你穿著濕衣昏睡。為夫替你選的肚蔸,你可中意?水紅暗紋,極襯愛妃膚色。”
她氣的渾身發顫,爬起身便要尋發簪,他不由笑道:“莫說我未輕·薄你,便是真有,難道你真想弑夫?”
她聞言,方回轉身用被子將自己包嚴實,憤憤道:“蕭定曄,你就不是個好人!”
幾個連環腳將他踹下床,警告道:“你再敢對我這般,你信不信我……”
她想不出她要如何威逼他。
這廝不要臉起來誰都製不住他。
蕭定曄歎一口氣,低聲道:“你放心,在同你當夫妻這件事上,隻有你答應了,我才敢伸手。”
他厚著臉皮往床上一躺,瞬間便打起了呼嚕,無論她如何推搡都耐他不得。
她靠在牆上怔忪半晌,又低聲連“呸”他好幾聲,仿佛這般不停歇的“呸”,便能將他呸成一個謙謙君子。
等她坐累了,看到眼前的青年依然打著呼嚕睡的高興,一時又想,憑什麼要用旁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最後旁人睡的開開心心,她卻靠在牆上受累。
她一瞬間想通,立刻倒頭睡去,不久便呼吸沉穩。
打呼嚕的青年聲音一停,終於睜開眼,長臂一伸便將她重新攬在懷中,一床薄被將兩個人都蓋住,方歎息道:“溫香R玉在懷,卻要當君子,真真是煎熬。”
眼睛一閉,跟著她一起進入了美夢。
辰時的日頭將整個客房照金光燦燦,客房裏的兩人穿戴整齊坐在桌前,開始製定新的計劃。
蕭定曄蘸著茶水,在桌上一副簡圖上畫下一點:“這裏是府衙,那假聖女便藏在此間,不會日日都外出。我假扮王三進入府衙,同她周旋。”
他再蘸濕手指,在另一處畫下一點:“這是王宅,你盡量用你那珍珠之事拖住王三,莫讓他白日在府衙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