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接了那玩意在手,隻覺沉甸甸,心下立時舒爽,轉首向鬥篷女子抱拳道:“喜歡和你合作。”大搖大擺而去。
她既然找了在王家受委屈的借口,便不用與蕭定曄兩頭行動,徑直去外院客房尋他。
此時領隊正在蕭定曄房中,同他轉述昨兒夜裏王三對蕭定曄的安排。
領隊道:“你留在此處好好幹,比你去旁處尋活計強。幹上三五年,就能賺到娶媳婦兒的銀錢。咱東家雖說平日看著冷漠,對外行事酷厲,實則十分護犢子,對自己人沒得說。”
蕭定曄點點頭,扌包拳道:“多謝大哥引薦,小弟正在發愁,回鄉又該去何處找活幹。既然能留在此處,自然比旁處好些。”
領隊便露出“孺子可教”的欣慰,一轉念又道:
“你莫同你那姑姑多接觸,即便你二人真的清白,可旁人瞧見你二人經常出雙入對,心生懷疑、落人口實,總歸不好。耽擱你的姻緣,也耽擱她的親事。”
還要再多勸慰,便聽門外傳進一陣哭腔:“外甥,你姑姑受欺負啦,走,我們出去買刀,明兒就來屠宅子。”
領隊不由頹然:“她又來拖你後腿。”
當即起身,先一步打開房門站去簷下,蹙眉望著貓兒:“今早姑娘是如何說的?不輕易前來外院,可是白說了一回,逗在下玩耍?”
貓兒搖頭道:“沒忘,可王家下人欺負我,我咽不下這口氣,必定得尋外甥替我報過仇才成。”
探頭往房中望去,催促道:“外甥,走,我們去買殺豬刀。”
蕭定曄疾步而出,裝出著急模樣道:“姑姑如何被人欺負?可是受了傷?”
立刻轉頭向領隊告假:“打狗也要看主人,姑姑被人欺負,小弟卻不能因避嫌而袖手旁觀。哥哥方才所言小弟已記在心裏,待回來再尋哥哥說話。”
轉頭跟著貓兒便急急出了王宅。
……
豪華客棧一間端頭客房裏,貓兒坐在床榻邊上,一張一張數銀票。
除去花了一百兩從上一個房客手裏砸下了一晚的客房,手裏還剩下一千三百多兩。
省著花,夠她和蕭定曄在外逃亡一輩子。
她不由一笑。
誰願意逃亡一輩子。
等她重新收好銀票,拿出王三匆匆塞給她的物件。
是一方帕子。
帕子裏卷著的是幾塊銀錠和碎銀,加起來連五十兩都沒有。
貓兒“切”了一聲,喃喃道:“還以為是什麼好物件……”
再將帕子一抖,銀子堆裏亮光一閃,突的跳出個白森森的小物件。
她立刻拿起來細瞧,那是個象牙雕刻的精巧印章,象牙打磨的瑩白光滑,印章上雕刻著四個古色古香的字,不知是何種字體的變體,她一個都認不出來。
她正要再細看,房門被推開,蕭定曄扌包著個包袱皮進來。
她立刻迎上去,問道:“尋到了?”
解開包袱皮,從中取出一套衣衫和官靴,果然是衙役的衣裳。
蕭定曄笑道:“隻要有銀子,黑市上什麼買不到。”
她將衙役服在他身上比了一回,笑道:“你若穿上,又成了整個府衙裏最俊的仔。等會要將你畫醜,卻可惜了你這張臉。”
他哈哈一笑,道:“若我真醜了,你可還惦記我?”
她立刻蹙眉道:“當然不能了,我當初可就是因為你這張臉,才陷了進去。這年頭隻看臉就夠了,誰看人品啊。”
他被逗的一笑,抬頭打量著這屋裏擺設,抵著她額頭低聲道:“這間房雖比不上重曄宮,可也勉強能過眼。如若今兒半夜我回來的早,你我不如……”
她立刻紅了臉,含羞帶俏睨他一眼,啐道:“瞎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可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他眉頭一提:“難道我不是正經人家的少爺?”
她不由哈哈一笑,捏著他的臉皮道:“你現下哪裏像少爺?是個糙漢子。”
兩個人逗完嘴,她將手中印章交給他看:“和王三的銀子混在一處,也不知道是作何用。”
他接過印章,先將外形細細打量了一回,方往那四個字上看去。
“文翰寶印。”
貓兒吃驚道:“你認得出?你方才說的可是‘文翰’二字?”
她細細思索一回。
好耳熟,在哪裏聽過?
王三的印章……昨夜……字……
她倏地想起來,忙忙道:“文翰,是王三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