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漸漸便轉了話題,重新說到了買賣上。
貓兒長籲一口氣,一旁蕭定曄輕輕探手,借著桌布掩護,將她手握在掌心,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她便漸漸穩了心神,心想,自此隻怕要修改人設,夾著尾巴做人,再不敢有出格之行,若被人捏住了尾巴,可就是後患。
此時酒桌上眾人話語聊到買賣,不可避免的聊到了海船。
聊到了海船,便有人提到海珍珠。
自古開始,珍珠的采集皆是控製在官府手中,民間商人難以插手,隻能望著厚利興歎。
若真有人能養殖蚌類取珠,將是一筆厚利。
珍珠一多,其價降低,諸如妝粉等後續產業的成本自然要降下一大截。
貓兒立刻豎起耳朵靜聽。
此時領隊關心道:“聽聞東家已在烏海嚐試植珠近兩年,可有了產出?車隊這邊也好盡快做配合,增加運送的車輛和人手。”
王三搖搖頭,飲下一杯酒道:“極難,還未摸出規律。”
貓兒欲再往下聽,王三卻住了嘴。
她不禁有些心急,代替那領隊問道:“難處在何處?王公子不如說出來,我們人多力量大,說不得能攢個點子出來。”
王三瞟她一眼,唇角一彎,淡淡道:“在下倒是忘了,王姑娘是位見多識廣的人才。”
這年頭,能分得出好酒和料酒有區別,果然見多識廣呢。
貓兒又被刺的一滯,不由冷冷道:“王公子謬讚,小女子未見過海,不知養殖珍珠要往貝類裏埋珠核,也不知貝類對水質有要求,更不知珍珠要三到五年才出產。”
她前世係統學習彩妝知識,珍珠曾作為整整兩大章的書本知識,曾著重了解過。
前世妝粉中的礦物質粉替代了珍珠粉,然而古時,珍珠粉在妝粉中卻發揮了幾千年的重要作用。
每一個彩妝人,都不會不知道珍珠產業的發展曆史。
王三聽聞她話中有話,身子立時前傾,正色道:“王姑娘可能說的詳細些?”
貓兒便轉頭望著蕭定曄:“外甥,外頭月色極好,可願陪姑姑賞月?”
蕭定曄微微一笑,立刻站起身道:“我是個沒主意的,姑姑說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
外間一輪明月,兩人在酒樓廊廡上踱步。
貓兒悄聲道:
“我這般拿喬,那王三不收留我二人,隻怕今夜就要睡破廟。破廟我睡過,略略知道些叫花子的規矩。你跟著我,我不讓他們欺負你。”
他不由一笑,又斂了神情,低聲道:“王三手裏有車隊,和漕運那邊定然關係不淺。若能引得他相幫,將你我的消息送出去,立時就能解了我二人的難處。”
貓兒立時驚呼道:“那怎麼辦,方才酒桌上我沒管住性子,惹了他,豈不是壞了你的事?”
此時兩人已拐了個彎,到了偏僻無燈處。
他便牽了她手,極快吻了她一回,含笑道:“原本我還有些擔心,後來你卻力挽狂瀾,提到什麼珍珠貝,他立時被你捏住了七寸。你信不信,此後時日,你我二人定然過的極舒爽。”
她被他的吻擾的心煩意亂,極怕他又來糾纏什麼“重修舊好”。
好在他此時的思緒還在圖謀大事上,續道:“便是說服不了王三傳信,靠著他和廣泉府府尹的關係,我們也更易拿到輿圖。總之這條大魚,或多或少都有利,不可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