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前廳,老太後坐在椅上,蹙眉閉眼,一言不發。
康團兒見此情景,並不敢調皮,隻坐在一旁,悄聲同阿嬌嬤嬤道:“小侄兒不來我家投胎了嗎?”
阿嬌嬤嬤低聲叮囑道:“六殿下千萬莫在胡姑娘麵前提及此事。”
康團兒懂事的點點頭:“我明白的,就像我失了母妃一般,也是極難受的事。”
老太後此時睜了眼,將康團兒摟在臂彎,長長歎了口氣,道:“後宮啊!”
此時隨喜急急從外間進來。太後將他攔停,屏退值守宮人,方問道:“可是查出來了真凶?”
隨喜麵上一陣躊躇。
太後道:“你若等著要向小五報信,隻怕要再過兩三日。數十位世家女子被你等強關進刑部,小五任性妄為,哀家得顧著朝臣臉麵。”
隨喜隻得回稟道:
“奴才同刑部諸人,將戴家內院賓客、下人、外宅叫花都盤問過,發現所有有疑點之事,卻仿佛都是巧合。
去戴府上鬧事的叫花們,圍攻戴府的時間,好巧不巧,與內宅起火的時間相間。因此導致護在胡主子身邊的暗衛全去支援殿下,未能在胡主子出事的第一刻就救出她。
叫花們行徑端的可疑,然而小的們問過,叫花們卻不是突然湧到戴府門前,而是從早上開始慢慢聚集,並不像有組織有預謀的鬧事。
戴家的火起的蹊蹺。戴家下人要點燃木炭,那木炭卻仿佛被人動了手腳,極難點燃。從而導致引火的燈油轟爆起火。
當日後院內宅女眷眾多,實在難查是被誰動了手腳。
今兒在戴家上房,有一位女眷因誣蔑胡主子,被戴老夫人趕了出去。
原本她極為可疑,又有人親眼看到她想進廚房。可據戴家下人所言,她才站在門檻上,便同進出廚房得廚子起了口角,一氣之下從戴家角門先行離去,仿似沒有動手腳的機會。
有人瞧見司徒姑娘同楚姑娘都曾糾纏過殿下,受了冷遇後,皆憤憤離去。
楚家小姐當時趁火確然行了凶,卻誤將戴家小妹當成了胡主子。
當時煙濃遮眼,她一簪子下去,隻刺中了戴小姐的脊背。
然而戴小姐受了襲擊,下意識和楚姑娘廝打,隻怕胡主子便是被兩人撞倒後,遭受了踩踏。
司徒姑娘是否真的有意行凶,不得而知。
據兵部尚書家的李姑娘所言,當時情況混亂,待濃煙已散去,場上有數人被濃煙熏了眼睛,依然繞在胡主子身邊跌跌撞撞,其中確然有司徒姑娘。
又根據戴家小姐所言,此前還有幾位姑娘背後議論胡主子,覬覦正妃之位,曾被戴小姐嗬斥過。
這些姑娘皆有可疑,卻又無動手的證據。”
老太後聽過這些疑點,隻怔怔坐在椅上,半晌方苦笑一聲:“殺人不見血……”
她同隨喜道:
“你去向刑部傳話,楚離雁傷人為真,暫且扣留。叫花們結夥鬧事,該抓便抓。
旁的世家女子,平日人才風流,大氣淡然。可遇險時驚慌失措,卻不知冷靜尋出路,全然失了大家風範。
除了戴家人,旁的女子每人打一板子,送回府中。
並令她們每人繡製一卷《地藏經》,一卷《大光明經》,供奉在廟院裏,用以超度哀家重孫吧。”
隨喜退出正殿,殿門輕輕掩上。
太後命人將康團兒送回慈壽宮,方同阿嬌嬤嬤道:“此事,你怎麼看?”
阿嬌嬤嬤歎口氣道:
“五殿下正當盛世年華,出類拔萃,超群絕倫,招了多少少艾女子的眼。
可他眼中再看不見旁人,隻全力寵著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