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機坐去她那邊,將她摟在懷中,接著道:“你放心,自你那日冒險動手,我便在你身邊加派了人手。三哥縱是能動我,也半分動不了你。”
她聞言,不由吆唇望著他。
外間街麵斑駁燈光從簾外映照進來,他的麵半明半暗,無論哪一半,都極消瘦。
自他被傷後,就再未圓起來。
她不由道:“聽說你的人,損失了近七成。你把人都撥給我,你自己豈不是極危險?”
他立刻打蛇隨棍上,點頭道:“沒錯,危險極了。”
又一瞬不瞬望著她:“為夫心裏都念著你,哪裏顧得上自己?!你今兒同我使小性子,說不定明兒就再也見不到我……”
她忙忙捂了他唇:“不許烏鴉嘴。”
他就勢開始賣慘:“便是我一時半會死不了,可身上傷口疼痛難忍,又每日在書房獨守空房,不知多慘。我那日說了重話,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
他那日說:“本王不需要你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本王也不會為你做到這種地步。你以身涉險,全是一廂情願……”
這十來個字哪裏隻是“說重”,簡直是字字誅心,她足足哭了半夜才緩過來。
她聽他舊話重提,那日未盡的委屈立刻浮上心頭,眼中不由含了淚,卻嘴硬道:“在亂葬崗上,泰王說日後不會放過我。我向他出手隻是為了我自己,哪裏是為了你……”
他立刻將她擁在懷中,連聲道:“不,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你不願我再以身涉險,你想讓我好好的活……”
他的幾句話,引得她眼淚珠兒不由淌了滿麵。
他手忙腳亂為她擦著淚,續道:“經了此事,我知道你不是躲在我身後享受安寧之人,你願意護著我,還有本事護著我,我心裏又心疼,又高興,夜不能寐。”
他緊緊的吻上她的唇,斷斷續續道:“你打我罵我都成,再莫冷著我,可好?”
……
重曄宮的下人們,最近當值又有了新的經驗。
凡是兩位主子分頭歇息的,那便是兩個人有了嫌隙。
其中泰半是位高權重的皇子,傷了妾室夫人的心,被夫人趕出寢殿,住進了書房。
在這種情況下,若有一日快到午時,兩位主子突然齊齊從寢殿攜手而出,雙雙容光煥發,便說明,兩人可能又和好了。
隻說“可能”,是因為,兩人這般容光煥發過,極可能當天夜裏,自家男主子又扌包著枕頭,垂頭喪氣進了書房。
當然,這垂頭喪氣過不了三兩日,兩人於一日的午時,再一次攜手而出,再一次雙雙容光煥發。
這其中,無論男主子是垂頭喪氣鑽進了書房,還是容光煥發鑽出了寢殿,下人們皆知,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有事沒事在殿下麵前晃蕩。
否則前一刻殿下還在微笑,下一刻隻怕就要罵一聲:“滾!”
新一日的午時,寢殿之人還沒有起身的動靜。
院中等了半早上的太監著急道:“快去催催,禮部急等著殿下去商議三日後的納征之事。”
蔡公公探首往殿門望去,頗有些畏首畏尾。
他新官上任,莫說燒三把火,隻這位子坐的戰戰兢兢,已去掖庭尋了隨喜幾回。
他回回去向隨喜訴苦,隨喜不是在膳房刮魚鱗,便是忙著倒餿水。
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隨喜揶揄道:
“要不,咱倆換換?你來幹這被人磨搓的事,咱家回去重曄宮重新當值?”
蔡公公便抹著眼淚道:“若殿下同意,小的跑的屁顛屁顛啊!”
此時他望著禮部派過來的太監,想到自己又要往刀刃上去一趟,腿肚子抖了不知幾抖,和稀泥道:
“殿下前些日子病了,是要多歇息。公公再等一等……最多晌午,晌午殿下就能餓醒。”
太監一蹙眉:“你這公公離喜公公差遠啦!孰輕孰重分不清楚?快去催,耽擱了殿下的親事,你幾個頭都不夠砍。”
蔡公公受到生命威脅,心中長泣一聲,磨磨蹭蹭往寢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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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先更一更。今天白天有事不能寫,生怕後天沒有章節可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