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間皆是混了龍涎香的鐵鏽氣。
耳畔有人極低的喟歎道:“好想你。”
她貪婪的大口呼吸,原本浮躁的心立時平靜下來。
她想說,她也想她。
想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他捎來的衣裳,根本就不好使。
一點都不能替代他。
她的那些情話到了唇邊,卻又變的接地氣:“可用過午膳?作坊正在用飯,你一起用一些。”
他扌包著她不鬆手,隻低聲道:“莫說話,我隻能出來兩刻鍾,來回路上要用去一刻。”
隻留下一刻鍾的時間,能和她見一麵。
她便再不發一言,隻貼著他的鎧甲,同他緊緊相擁。
時間過的極快,一刻鍾的時間,仿佛隻夠讓彼此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他緩緩鬆開手時,她立刻抬首望向他。
他麵色憔悴,胡茬滿麵,也是連軸轉的模樣。
眼底一片青紫,鎖住她的雙眸卻如星子一般。
她有些心疼,極快的墊腳吻去,撫著他臉頰道:“怎地成這般模樣?你該不會是在營裏養了姐兒?”
他不由笑了開來,低聲道:“我連自家婆姨都喂不飽,哪裏還敢養姐兒。”
此時遠處牽馬的親兵已發出催促的呼哨。
他忙忙道:“給了你衣裳,你怎地還失覺?你這般離不得我,我怎舍得去忙大營之事?”
她不願拖他後腿,隻笑道:“我又不是因你輾轉反側,讓我茶飯不思的漢子還有旁人。”
他雙眼立時眯起。
她哈哈一笑,又蜻蜓點水在他唇上一貼,催促道:“快快回去營裏,我每日在宮裏等你,暫且隻想你一人。”
親兵又開始發出兩聲呼哨。
他不得不鬆開她手,立刻轉身抬腳上馬。調轉馬頭,打馬上前,低聲同她道:“再忙一兩日,就能鬆一口氣。那時我能休沐半月,日日為你畫眉。”
馬鞭甩動,輕夾馬腹,急急而去。
貓兒站去路旁,望著那人那馬裹挾著灰塵再也不見,心中卻想,畫眉樓,是個好名字。
過了兩日,兩間鋪子修葺裝飾好,貓兒同李巾眉拜訪了高人,定了十日後的中秋圓月吉時,作為“畫眉樓”的開張日。
這個午時,侍衛前來送話:“晌午殿下就能離營,會前來鋪子接主子。”
侍衛送話時,天字號的鋪子裏,李巾眉幾人都在現場,聞言不由揶揄道:
“你家漢子可算是要露麵了。胡東家一雙眼睛瞧著過往男子,已經精光四射了好幾日。他若再不出現,你隻怕隨意扯個漢子就能拜堂,”
貓兒被打趣的麵紅耳赤,心下卻仿似情竇初開的少女,滿心都想著那一人,坐立不安,心思再也不能放在買賣上。
她取了各式妝粉,為自己畫了個桃花妝。
洗去。
又畫了個曬傷妝。
又洗去。
一直折騰了五六回,又去正街上的成衣鋪子,挑挑選選,將上下穿戴一新,方坐在鋪子裏,一心等著幾日未見的青年上門接她。
日頭緩緩從頭頂滑下。
等人,仿佛從來沒有這般煎熬。
她在鋪子外探了十幾回頭,一輛眼熟的馬車終於停靠在鋪子門前。
貓兒心中歡呼一聲,立時從椅上跳起。
李巾眉忙忙在一旁提醒:“儀態,注意儀態。你家漢子就在馬車上,誰都搶不走。”
貓兒吆唇一笑,將腳步縮小,做出極矜持的模樣,緩緩上前。
一顆心卻咚咚作響,又期待又忐忑。
她邁著小碎步,好不容易下了台階,再也忍不住心頭喜悅,隻撩起裙擺立刻上前,纏綿悱惻的喊了一聲:“死漢子!”刷的掀開簾子。
裏間光線昏暗。
軟塌上端坐著漢子,微微偏首望了過來。
她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一隻手已撫上發髻金簪。
裏間的漢子極低聲道:“主子千萬莫驚慌,此處不好多言,回宮再說。就當成殿下還在馬車裏。”
她不知發生了何事,雙腿立時有些發軟,隻極力的穩了身子,方向裏伸出手,做出一副甜蜜的模樣,膩著聲音道:
“死鬼,還不拉我上馬車?”
裏間的漢子發出一聲低笑,探手拽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她極快上車,順勢放下了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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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麵換個方式甜蜜,真的是換個方式的甜,你們要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