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當空。
弦音入耳,撩動山中生靈。
有一種生靈,最易共情。
容易心跳,容易癡迷,容易流下涎水,容易心生褻玩意圖。
撫琴的人是蕭定曄。
他指尖撥動琴弦,抬首向愣愣瞧他的“生靈”微微一笑。
“咕咚”一聲咽口水的聲音,便在貓兒口中響動。
那些心跳、癡迷,以及想褻玩的心思,險些按捺不住。
一曲彈罷,貓兒神情怔忪,愣愣望著他道:“你……你還會何事?”
他抿嘴一笑,退開幾步,從腰間利索抽出軟劍,一個鷂子翻身,衣闕翻動,人已在亭中如影躍動。
那軟劍揮舞的密不透風,將他重重籠罩其間,仿佛千軍萬馬也無法衝破劍陣。
然他的身形,卻似舞似武,輕靈而自由。
待他收了劍勢,見她神情更加怔忪,不由一笑,上前握了她手,垂首低語:“還想看什麼?”
她幽幽低語:“還會什麼?”
他隻一思忖,望著天上皓月,已昂首而立,作出一副要作詩的姿態。
她此時已終於清醒了過來,立刻抬手捂了他嘴:“不要說,我……我自慚形穢……”
他麵上的笑立刻繃不住,隻往她唇間蜻蜓點水一貼,方道:“阿狸也是多才多藝呢。”
她卻有些心虛,隻扭捏道:“一般般……也就那麼三五樣……”
他卻搖頭道:“阿狸怎能妄自菲薄?你一手的上妝技能,出神入化……”
她隻愣了一瞬間,忙忙點頭:“沒錯沒錯。”
自己冥思苦想,找補道:“我還會演戲,裝神弄鬼,十分逼真。”
他點頭道:“沒錯,說的是呢。”
她又冥思苦想,心虛道:“雖不會作詩,可會吟詩……”
他立刻雙目灼灼望向她:“吟一首聽聽?”
她一瞬間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立刻搜腸刮肚的想尋一篇有意境的。
然而她上一世念過那許多詩,平日心中還偶爾能冒出一兩句,此時越想證明自己,卻越是腦袋空空,憋了半晌,終於一吆牙:“大海啊,全是水……”
他險些有些忍不住,隻竭力斂著笑:“好詩好詩,下一句呢?”
她也被自己逗笑,雙手摟上他的頸子,含羞道:“大海啊,全是水。貓兒的心裏,全是你……”
他的目光立時幽暗,向她俯下腦袋:“好詩……本王愛聽……”
山間小院,細細密密的清風纏繞著牆角翠竹,竹葉颯颯不絕於耳。
過了不多時,輕語情話,斷續展開。
“再說一回,貓兒心裏全是誰?”青年相問。
被追問的女子含羞鑽進被中,再不願多說一個字。
他也鑽進被窩,撓著她腰間,威脅道:“說不說?不說撓一整夜!”
她笑的停不下來,終於連聲求饒道:“都是你,貓兒心裏眼裏全都是你。”
他近乎滿足的喟歎一聲,摟著她低聲問道:“從何時開始?”
從何時開始?
從他夜半帶著她站上新白才人宮殿外的樹上,尋了暗衛們偽裝成地府小鬼,為她報被開瓢之仇開始。
從他尋去了她被擄被鞭打之處,在她幾乎覺著沒有生還希望之時,背著她逃出生天開始。
從他配合她,將貴妃嚇瘋,討回她被驗身恥辱的公道開始。
從他站在酒樓窗邊,同她暢想打魚生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