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從桌案上跳下,將秋蘭扶起,道:“別著急慢慢說,你阿娘怎地了?缺銀子不怕,我這裏就有。”
秋蘭心下慚愧。
然為了貓兒好,為了阿弟好,為了大家都好,她隻得繼續昧著良心道:
“外頭捎信進來,我阿娘病的重。倒不是銀子的事,是身邊無人侍候。我阿弟已十二,侍候阿娘到底不方便……”
貓兒聽聞,蹙眉道:“外頭誰捎信進來的?什麼法子捎信進來?走的誰的門路?”
秋蘭一愣。不是這個邏輯啊,不該關心這個點啊!
貓兒正色道:
“你怕不是遇上了騙子。他們將這樣的消息傳進來,就是等你送銀子出去。
等你乖乖送了銀子,那些銀子隻怕一文錢都到不了家人手中,全進了騙子囊中。”
她一把抓住秋蘭手,便要往殿外走:“帶我去見那騙子,我不把他老底翻出來,吃的他骨頭都不剩,我就不姓胡!”
她正拉著秋蘭前行,正好與剛進殿裏的一人撞了個滿懷。
她鼻子被撞的生痛,捂著鼻子便要罵人,蕭定曄已一臉的疑慮,望著眼前二人道:“什麼情況?”
貓兒立刻止了步子,足足後退了六七步,方站著不說話。
蕭定曄往椅上一坐,狀似閑聊道:“方才我去尋了一回母後,母後發還了你的出宮牌子。”
他手一揚,一塊牌子穩穩落在她衣襟前。
她手忙腳亂的接住,心下有些高興。
正要再接下一塊,卻見他坐著不動。
她想出聲提醒,卻又用胳膊肘搗一搗秋蘭,悄聲道:
“快問問你的牌子,等能出宮,我們就好另外托人向你家送銀子。”
秋蘭隻得做戲道:“殿下,奴婢可能同姑姑一起出宮?”
蕭定曄道:“本王祭出了終身大事,才討回阿狸的一個牌子,你的卻無能無力了。”
蕭定曄見貓兒站在秋蘭身畔,並無要追問的意思,隻得續道:“母後要求本王,盡快迎娶楚離雁。因為此,才發還了一張牌子。”
見貓兒還無反應,隻得又道:“可能最多後日就要賜婚。”
又道:“可能幾個月內便要成親。”
又道:“成親了就要住進正院裏。”
又道:“嫡子可能明年此時便要出生……”
又道:“……”
貓兒終於出聲,滿懷希翼問道:“我……可能搬去配殿?”
他長舒一口氣,繼而道:“不能。待離雁過門,她在我那邊,你依然在你那邊。”
“我……我容易失覺,恐發出聲音,打擾殿下和妃子的興致……”
“無礙。”
“我……容易失覺,外間有動靜,就容易睡不著……”
“忍著。”
貓兒怒目而視:“真漢子!”
蕭定曄心下一陣舒坦,向秋蘭使個眼色,續道:“你的牌子,本王愛莫能助。”
他起身便要走,又想起來,同貓兒道:“你的牌子,母後隻允許四日出一回宮。”
貓兒沒反應。
他隻得又加了一句:“若你日日想要出宮,本王去大營時,倒不介意夾帶你一趟。”
貓兒沒反應。
他隻得再加了一句:“母後同意你出宮做買賣的前提是,本王要入夥。”
貓兒倏地抬頭,目光噌亮,如夜裏一隻餓極了的耗子,看誰都能撲上去啃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