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團兒跪在長椅上,扒拉著窗欞往外看上一眼,搖頭道:“沒有,還繼續著呢。”
再看一眼:“還在繼續。”
再看一眼:“還在繼續。”
終於覺得有些無聊,回頭問向偏著臉的老太後:“他們不累嗎?這樣有什麼趣兒?”
老太後要笑不笑,半晌方道:“累不累,等夜裏小五回來,你去問問他。”
康團兒聽過,又探頭往外瞧了一眼,卻驚咦了一聲,道:“離雁姐姐來了。”
兩位長輩又探頭出去,果然見在那一對人兒不遠處,站著冷若冰霜的楚離雁。
楚離雁手中原本手中拿著一朵鮮花,此時那花已慘遭荼毒,被撕扯的七零八落。
皇太後搖頭道:“這下有好戲看了。男人花心,最終卻是引來女子爭鬥。胡貓兒隻怕得個‘夫人’的名頭,離雁都會想方設法阻攔。”
話畢,三人又繼續往園子裏望去,接著齊齊“哎喲”了一聲。
此時蕭定曄已捂著身子半蹲在地上,三人甚至能看見他痛苦的表情。
康團兒看的明白,解說道:“大仙不願意呢。”
皇太後有些心疼自家孫兒。
畢竟十九歲的青年,還未成家,沒有留後啊。
她重重歎了口氣,低叱道:“這胡姑娘便是不願,也不該踢他……他到底是位皇子,要臉的!”
此時,始作俑者胡貓兒絲毫不留戀,收了腿就急急離去。
康團兒宣布道:“胡大仙走啦,五哥哥倒啦!”
他一把推開閣樓門,順著階梯歡快跑下,想要扶起他五哥時,已經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楚離雁已扶著蕭定曄坐去了台階上,又擔心又嬌羞的關心道:“表哥,可能忍得?要不要去看太醫?”
康團兒噠噠噠跑了過來,先規規矩矩向楚離雁問了聲好,方一屁墩跳上花壇台階,坐在蕭定曄身畔,問出了他最開始的疑問:
“五哥哥,親小嘴累不累?有趣兒嗎?”
一句話引得楚離雁同蕭定曄,麵色齊齊晦暗。
蕭定曄一抬手,煩躁道:“去去去,走遠些,大人的事情少摻和。再敢偷聽牆角,仔細我讓祖母教訓你。”
康團兒頗為不服氣:“又不是我一人看到。閣樓上麵,祖母和阿嬌嬤嬤,都看到啦!你拉著大仙說話,親小嘴,被她踢了一腳……我們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覺得三個人一同看,還不能稀釋他在其中的分量。
又忙忙道:“方才你同大仙那麼久,我看的無聊時,仔細數了數園子各處的人。加上離雁姐姐在內,可足足有五十一個人看見了你們呢!”
蕭定曄一瞬間頭疼。
在宮裏,被人看見一介皇子被宮娥打了要害,隻怕轉瞬間就能傳遍闔宮。
過不了多久,母後、祖母都要來問責。
而麻煩還不止來自母後和祖母。
還有數不勝數的危機排著隊要來。
他後悔今日的衝動之舉,心下煩躁,而楚離雁又在一旁不停的關心他的傷勢,他立刻肅了臉叱道:
“表妹雖與本王定了親事,然既沒成親,便該守禮,怎能同本王在此處相會,成何體統。”
全然未想過,他方才不但同旁人在此處相會,還辣了多少人的眼睛,卻並不覺著是失禮。
康團兒點頭支援他:“五哥受傷,隻能我們男子去關心,你們女子不成哦,你羞羞哦!”
楚離雁一張臉漲的通紅,淚花在眼眶裏閃動,隻匆匆行了禮,含羞遁去。
……
四皇子府門上,一輛馬車自停下來,車廂裏的人便沒下過車。
車轅上的馬夫等的不耐煩,同身畔的王五告饒:
“客官去問問,車廂那姑娘要坐到何時?小的每日要跑夠五個時辰,才能賺夠飯錢。這樣一停就是一個時辰,今兒全家都吃不飽肚子哇!”
王五隻得又甩出一錢銀子:“不會讓你賠,別催。”
心下卻有些擔心,起身下了車轅,轉去馬車邊上,透過簾子縫問道:
“胡姑娘到底進不進四殿下府上?如若要去,我便先去問問門房,打聽四殿下在不在府裏。”
半晌貓兒甕聲甕氣道:“去,如何不去。你去問。”
王五一聽這聲,心下明了。這位姑娘在馬車裏,隻怕哭了不老少。
為何哭,他自然知道。
他當時可就在禦花園附近,是屬於被康團兒居高臨下數出的五十一顆人頭中的一顆。
胡貓兒為何一出宮就直奔四皇子府上,他還沒有想通。
難道是要找四皇子哭委屈,說五殿下輕薄了她?
他自覺這對自家主子毫無損傷,便去門房投了名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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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就會讓蕭老五嚐到甜頭,怎麼辦,我舍不得虐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