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貓兒按照上回出宮的打扮,連一根頭發絲兒都不能錯,立刻跟著主子出宮。”
……
馬車滾滾向前。
車廂裏隻蕭定曄和胡貓兒兩人。
貓兒抬眼偷瞄向他。
這位皇子此時閉著眼靠著車廂假寐,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她囁嚅許久,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想問何事?說。”他緩緩睜眼,等著她開口。
她立刻趁著這個機會,張口道:“奴婢的那位幫工,賈忠良他……”
他的目光立時轉向淩厲。
她十分識趣的閉了嘴。
半晌,他終於道:“對不相幹的人,你倒是都極關心。”
貓兒起身,要依著下人的自覺往他身前跪。
“夠了!”他無端端開始惱怒。
她的動作便僵在半空。
是要起來,還是要跪下?
吳公公最近曾對她進行過“奴才自覺性”的主題教育。
其中有一條叫做“禮多人不怪”。
禮是禮節的禮,奴才最常見的禮節便是下跪。
她剛穿過來的那些骨氣早就被磨了去,這些日子已經對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古有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現有刺頭胡貓兒忍辱負重。
不過就是忍氣吞聲當三年奴隸,向主子下跪海闊天空,口稱奴婢風平浪靜。
忍夠三年,等得了自由身出了宮,再像越王一般破吳歸,仰天長嘯姑奶奶還是一條好漢。
她自想透這一點,心裏立時敞亮,再不去糾結“烈女膝下有黃金”,在各種主子麵前跪的都利落幹脆,十分配的上她四品女官的身份。
此時蕭定曄一聲厲喝“夠了”,她隻在半空裏僵了一僵,便自然代入到“禮多人不怪”的思維,啪的跪了下去。
手臂一緊,繼而她整個人被他一把提起,往墊上一甩,她便踉蹌著倒下去。
她心下大驚,支起身子扭頭看向他,立刻現了原形:“你吃錯……”
吳公公的教誨瞬間在她耳邊回蕩:“主子就是能打你、罵你、殺你的人,你要有奴才的自覺。”
她果斷將餘下的話吞進腹中。
這位皇子無論吃沒吃錯藥,他都是主子。
忍,勾踐不是好當的。
她若連被他當成小雞子一般推搡都忍不下,她憑什麼發下豪言要當“女勾踐”?
她重新跪在地墊上,再不敢多發一言。
心中卻想著,幸虧早已和蕭定曄斷了情,否則他這喜怒無常的皇子性子,她可不願意伺候。
等她日後出了宮,發財、置業、招婿,一定得招個脾氣好的。
膽敢向她尥蹶子,反手就是一鞭子。
打完鞭子就休夫,再找下一個。
才不慣著臭男人的臭毛病。
蕭定曄看著她古水無波的麵容,心下惱怒更甚。
他覺著他就像在對一塊豆腐出招。
在出招前他已經想過她的反應。
比如方才,他那般甩開她,按她的性子,定是要上前來撲打,或是撕吆。
她的牙口極好,前兒夜裏把他當壞人,便給了他肩頭結實一嘴,到現下還是疼的。
她若真的來撲打、撕吆,他心裏反而好受些。
然而她又跪了下去,再沒有後招。
他的心火一瞬間燒旺。
他不知他內心煩躁什麼。
他一敲廂壁,馬車極快停下。
他向簾子一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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