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第191章 失了趣兒(二更)(2 / 2)

她見蕭定曄垂眼靜聽,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隻得續道:

“前幾日哀家去瞧她,她還未醒。哀家每日想起宮變那兩日,她幾乎七竅流血,卻還盡著最後一把力。到了最後,若不是她去尋了康團兒,隻怕小六便要遭了毒手。

她是個好孩子,你先給她個低位份,待日後有了機緣,再一步步往上升,如此也算是護著她,避免旁人眼紅暗害她。”

蕭定曄麵色無波,淡淡道:

“祖母操心的是。然而現下政局遭遇重創,百廢待興,孫兒隻想著建功立業,無暇顧及私情。

孩兒對她本就是一時興起,現下卻已無情意。夫人不夫人的,孫兒並不在意。皇祖母若喜歡她,替她做了主也成。若不喜歡她,撂著她也成。”

“你!”太後怔怔的望著他半晌,苦笑道,“虧哀家還為你操著心,又去說服了皇後,現下倒是白費了功夫。既然你對她已失了趣兒,哀家也就不將她塞給你。待過上幾年,等她二十了,哀家為她好好尋上一門親,特赦她出宮,也算是替蕭家謝她。”

蕭定曄冷冷道:“但憑祖母做主。”

待說過此事,太後宣了隨喜進來,斥責道:“整日侍候著你主子,就將人侍候成這樣。小五忙,你等就該將飯食端去跟前候著,哀家就不信他連用膳的時候都沒有。下次再瞧見他還瘦的風都能吹去,你等當奴才的就等著挨板子。”

隨喜心下叫苦,隻忙忙應了,背下這黑鍋。

夜裏寒風徐徐,雖說已立了春,卻與隆冬無異。細粒雪霰子劈頭蓋臉下下來,仿佛是老天爺的唾沫星子噴了人一頭一臉。

待往前行了一截,隨喜壯著膽子張嘴:“胡貓兒醒是醒了,就是癡癡呆呆不言語,不吃不喝,也不知是不是傻了……”

蕭定曄身子一頓。

隨喜等了半晌,未有應答。抬頭一瞧,不禁暗罵倒黴。

兩人停著的岔路口,旁邊並排站著兩棵樹的,正是通往廢殿的那條。

他是蕭定曄的貼身奴才,自然知道此前自家主子被蒙蔽時,曾懷著一顆春心喜滋滋在這條路上來回走了多少趟,同那胡貓兒在這月下甜甜蜜蜜站過多少時。

此時那胡貓兒即便是癡傻,也高床暖枕的在重曄宮配殿裏躺著,心裏說不定還想著她那短命心上人柳太醫。而自家主子卻冒著風雪,還站在這岔路口上心肝抽痛。

他大氣不敢出,隻等著主子回話。

好在過了不多時,蕭定曄終於抬腿前行,口中冷冷道:“捉拿到犯人,讓他何時死、死前活多久,你隨喜公公不是沒經驗。若灌藥也要本王親自來,你便不用活著了。”

大冬夜裏,隨喜額上立刻浮上一層汗,急急道:“奴才知道了。後麵逼供,也由奴才經手。”

前行的路上再沒有回應,隻重重的腳步聲回蕩在鋪了雪霰子的宮道上。

第二日五更時分,雪已轉大,紛紛揚揚落下來,將整個院落裝扮的銀裝素裹。

隨喜起身侍候主子上朝的時候,小廚房的湯藥味已飄了滿院。

宮娥端著紅漆盤,盛著湯藥往配殿而去,途中與隨喜碰上,宮娥不確定道:“喜公公,真要灌藥?奴婢曾聽過胡姑姑是個硬骨頭,隻怕奴婢一人應付不來,還要借兩個侍衛用。”

隨喜思忖過,附在宮娥耳畔指點了幾句,低聲道:“先看看她反應。若還是油鹽不進,盡管去門口喊了侍衛,使力灌,用不著憐香惜玉。”

宮娥忙忙應下,進了配殿。

她放下湯藥,先點了燈燭、打了熱水,為貓兒擦拭過手臉,抱扶她靠著床頭坐好,轉身用手背試過湯藥溫度,端了藥碗過去湊在貓兒嘴邊。

然貓兒隻麵無表情怔怔坐在那處,並不張嘴,任憑湯藥順著下巴淌濕了衣襟。

那宮娥無奈,便按照隨喜教她的,出聲道:“你不用湯藥也成,宮裏還留著五福、秋蘭和一隻大黑狗,便是白才人主仆,我們殿下想動,也不是不成。你若是執迷不悟,就等著看他們和明珠一樣,死不瞑目。”

貓兒身子一顫,緩緩轉頭,目光漸漸聚焦。許久之後,方啞聲道:“明珠……”

宮娥見威脅之法果然管用,繼續道:“你若不想讓他們死,你就喝了藥,用了飯。否則便是病死餓死,於這宮裏來說,也不過多了幾個死人而已。過去半個月,宮裏宮外死的人不少,不差你這幾個。”

貓兒靠著床頭虛汗直冒,喘了半晌,方嘶啞道:“我要……見隨喜……”

宮娥卻一把捏住她下巴,將藥碗堵在她嘴上:“喝!”

藥碗傾斜,掩住了她的口鼻。

她拚命掙紮,湯藥吸進鼻腔裏,立時嗆得咳嗽不止。那宮娥手上有些功夫,奮力牽製著她,令她反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