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訕訕一笑,強詞奪理道:“也不算誆騙,我說那匕首能戳破這板子,沒說錯……”
蕭定曄徑直帶她去了正街的兵器鋪子。
夜晚的鋪子還未收市,雖沒有幾個主顧,小二卻依然熱情,將來人侍候的仿佛自家大爺。
貓兒有些躊躇,悄聲道:“在這裏買匕首,隻怕要被當成冤大頭宰客。”
蕭定曄一笑,道:“你盡管選便是。”
她便亦步亦趨跟著他進去,但見裏間各種銅錘、狼牙棒、大刀長槍、匕首蟒鞭不一而足,琳琅滿目,令人應接不暇。
她拿起一把匕首試了試,極沉,用來割坑道盡頭洞口的鐵條,沒拉扯幾下,她就得累癱。
再拿起一把,刀刃又太短。
她慢慢看過,心下越來越有打算,最後盯上一把五寸來長、刀刃極窄的匕首,當先轉頭看看蕭定曄。
蕭定曄上前,為她檢測了一回匕首,含笑道:“眼光不錯。”帶著她往一邊試用區,指著立於牆邊的木條、鐵條道:“去試試。”
貓兒吸取了經驗教訓,先上前去掰了一回。莫說鐵條,便是木條都未掰動。她心中有些滿意,這才揮動匕首砍在鐵條上。
那鐵條並非精鋼鑄就,遇到匕首立刻現出一條割痕,確然有些削鐵如泥。
貓兒大為滿意,正要同店家詢價,蕭定曄已上前取了匕首,隻讓她坐在椅上等。
未幾,他便捧著盒子過來,牽了她手出了門外,笑道:“未想到,我此生第一回為姑娘買禮物,竟然是一把匕首。”
他揶揄道:“我送你匕首,如若你今後用在我身上,我便是史上最蠢冤大頭。”
她心裏一驚,立刻抬頭看他。但見他神色自然含笑,眼神溫和,並無要敲打她的模樣。
她立刻低頭,接過盒子,刻意裝出凶狠的模樣:“若你對我變心,這匕首就能用在你身上,將你戳個稀巴爛。”
他哈哈一笑,低聲道:“隻有你對我變心,沒有我對你變心的。”
她聽得心驚膽戰,隻覺他今夜每句話都仿似有深意一般。
她立刻將吳公公扯出來當幌子:“吳公公那裏,我與他有一筆經濟賬,能抵了買匕首的銀錢。”
他聽到她提吳公公,麵上的笑意便淡了下去,醋意自然翻騰出來。
她見他果然被帶的偏離了注意力,便抿嘴一笑,繼續道:“吳公公有五百兩銀子被人拿走收不回來,我出馬收一回債,就能二一添作五,得二百五十兩銀子。然後我再用這銀子給你買好玩意兒,可成?”
他乜斜著她不說話,半晌方低語:“兩百多兩,你可願意?這匕首也不過一百兩。”
她聽的心疼。
一百兩的匕首,若換成銅錢,一氣子投出去,隻怕壓都能將坑道洞口的鐵條壓斷。如今卻用來買一把匕首……且這把匕首眼睜睜看著要勾走她的二百五十兩!
她一咬牙,冒充著大方:“又不是我的銀子,是吳公公的。前夫就是用來坑的,坑他兩百五十兩銀子,花在你我這對狗男女身上,豈不快哉。”
他被她逗的一笑,終於不再追究,半晌方不情不願道:“你把握好分寸,千萬莫再令我誤會,否則他的性命隻怕留不住。”
貓兒忙忙詛咒發誓,說這是她最後一回與吳公公有瓜葛,這才將爺給哄好了。
正街往前又是前幾日曾去看過的銀水河。
貓兒有心再去探上一回,將河道四周都看清楚,便有意無意牽著蕭定曄往前而行。
寒風一陣陣吹來,天上開始飄落雪花。
他見她鼻頭發紅,便撫著她臉,同她打商量:“不如我們回宮,等改日天氣好些,我再帶你出來?”
她忙忙道:“不成不成。”又心虛解釋道:“萬一……我再沒有機會出宮,再也看不到這大千世界,如何是好?”
他心上一痛,低聲道:“不會的,有我在,一定能尋到那製毒人,取到心頭血。”
如此便也不再提回宮的話,隻跟著她往前行去。
寒風陡的加大,吹得人迷了眼,極難前行。
蕭定曄隻得道:“我們去那茶樓裏坐坐,吃吃茶聽聽曲。”
她抬頭望去,見他所指的茶樓恰恰在正街正中,正好挨著通往銀水河小亭的缺口。其上諸多窗口,正是個觀景看河的好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