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出了夜市,續往前行,便到了正街處。
整個京城最繁華的街巷燈火通明,青樓、酒樓、茶樓不一而足,進出往來皆是權貴。
蕭定曄牽著貓兒一路前逛,待到了中間,正街邊上的鋪子空了一段出來,露出鋪子後麵的一段河道。
此時河道已結冰,然河風卻依然極大,透過那一段缺口,呼哩嘩啦的刮了進來。
他將她披風後的風帽拉起,又緊了緊她的衣領,指著那河道解釋道:“這叫‘銀水河’,實則便是金水河在宮外的一段。”
貓兒心裏一動,探問道:“那宮人要出宮,豈不是跳進金水河,就能漂出去?”
他瞟她一眼,緩緩道:“自然不成,金水河流進宮和流出宮的兩端,都裝有精鋼濾網,莫說人,便是一條魚也極難漂走。”
哦……貓兒心下一陣失望,不死心的追問:“這河最後會並入哪裏?”
他便側著身子擋在她前麵遮了風,牽著她進了路邊缺口。
原來這裏間卻也大有乾坤。
河麵上橫跨著一條小橋,橋的中央卻是個亭子。
因是冬日,亭子四周皆擋著半人高的木板,將將到遊客胸膛部位,上麵露出的空處,剛好用來觀景。
他牽著她踩上小橋,緩緩進入小亭,站去木板之後,方指向極遠處:“瞧,長庚星的方向,有一座山,銀水河流經那座山,最後並入京塘河。”
貓兒極艱難的盯著夜空半晌,怔忪道:“何處是長庚星啊?長什麼模樣啊?”
他一笑,站去她後側,和她保持著相同的視角,往天空一指。
晴朗的夜空繁星點點,不停的眨著眼,仿佛在說:
“我是長庚星。”
“我也是長庚星。”
“我們都是長庚星……”
貓兒越發困惑,不由回頭看他:“好多星星,究竟哪一處才是呢?”
她急著要將河流去向的問題搞清楚,如若哪日出了宮,被逼到絕路上,她就撲通往河裏一跳,順水而流,說不定就是一番新天地。
她在出宮前曾用妝容隱藏了她的真容,他仍然從這樣一張平凡普通的麵上看出了無盡的活力。
一波又一波的寒風吹來,她的散碎鬢發順著風一時飄到他麵上,一時又飄到他耳畔。
他倏地傾身,啞聲道:“這裏,這裏是我的長庚星……”
寒風吹的木板嘩嘩作響,耳畔傳來一陣腳步聲,又有一對陷入愛情的大膽男女進了亭子。
看到一對相擁的人兒已捷足先登,那男子發出一聲極低的歎息。
貓兒立時被那歎息驚得掙開了身子,窘迫難堪,不敢抬頭。
蕭定曄深深一笑,摟著她不做聲。
腳步聲重新響起,越行越遠。待四周重新歸於寂靜,貓兒方抬頭,大大喘了一口氣。
他笑的越發暢快,低聲道:“月季。”
“什麼?”她怔忪。
他抿嘴一笑,附在她耳畔道:“你今日搽的口脂,是月季花的香味。”
她心下狂跳,迅速咬唇低頭,心間一陣茫然。
他捧著她的臉,迫的她抬頭看他,喃喃道:“你今日說的對,今後像今日這般,讓我身不由已的事情還會發生。隻怕未來兩年,我都不能完全操控自己的命運。”
她聞言,按照戲路人設,原本該去關心後麵還有哪些身不由己的情況,卻由著本心偏了主題:“為何是兩年?”
他微微蹙了眉頭,正色道:
“外有鄰邦覬覦中原,寵寵欲動;內有各州府官員心懷鬼胎。三哥還在預謀他的事,而我也在預謀我的事。
如若宮內發生暴亂,誰死,誰生,最多一兩個月便能塵埃落定。可如若天下大亂,硝煙四起,少則兩年、多則十幾年才能平亂。”
貓兒立時一驚,忙忙問道:“可真的會打仗?何處最動亂?何處最安定?”如若她最後有望離了宮,卻又裹進了戰亂裏,那簡直是倒了血黴。
她自打穿到大晏便一路倒黴,如若憑她自己選擇定居地,她覺得還得一路黴下去。
他聽了她的問話,隻笑一笑,卻抬頭望向浩瀚天空,再不多言。
她心裏著急,一疊聲的央著他,他方雙目炯炯望過來,輕聲道:“方才未盡興……”
她愣了一愣。
他已柔聲續道:“換你主動。”
她繼續愣:“主動何事?”
------題外話------
如果大家發現目錄中章節順序錯亂,可以在APP裏清除一下緩存,然後再點進目錄裏去,就會發現順序已經調整過來了。
清除緩存並不影響已經訂閱的章節,以前訂閱的章節不需要再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