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鳳翼族之事,他又問道:“胡姑娘記錄的三哥內應的外貌特征,可尋見了人?”
隨喜忙道:“已確定了一人,就是身有體臭的那位,卻原來是在禦馬監當馬夫的。其餘幾位還在進一步核實。”
蕭定曄點點頭,催促道:“要加緊。”
隨喜應下,見自家主子再無要事,方低聲道:“今兒穆貞姑娘又來了一趟。”
“嗯。”蕭定曄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兵書,順手翻開的書頁中,正夾著一張對折的紙。
他取出紙攤開,眸中不由顯出幾分笑意。
紙上並非空白,其上十分細致的用炭筆畫了一排齒輪和一排軸承,其下歪歪斜斜寫著一行小字:請殿下隨意臨幸,勿需客氣。
隻看這一行字,他幾乎能想象到當初她被迫為他畫下齒輪和軸承時,一邊諂媚一邊咬牙切齒,麵上神情該是多麼的生動。
隨喜無奈的歎了口氣,往桌案一角放上了一件用布包著的小物:“這是……穆貞姑娘為殿下親手縫製的……羅襪和小褲。”
“嗯。”蕭定曄再哼了一聲,雖已動手折上那圖紙,重新夾進了書頁中,可麵上笑容不減,可見思緒還深陷在初次情動的情網中。
隨喜一咬牙,隻得略略提高了聲音:“穆貞姑娘說,要主子試過,若有不合身,她明兒來取回再做修改。”
蕭定曄的目光終於望向那一個布包,怔忪道:“什麼東西?”可見方才隨喜所言,他一個字都未聽進去。
隨喜隻得將話重複了一回。
蕭定曄聽罷,立時跳開一步,指著那布包一疊聲的道:“快,拿走拿走,若讓貓兒知道……”
他一時想不出,如若她知道會有何後果。
自從他與她互表了衷腸後,她在他麵前,一時羞澀,一時大膽。
羞澀時,她溫柔的如暮春的清風,帶著些熱烈,令他立刻能感受到她對他的回應。
大膽時,她的撒嬌、嗔怒,帶給他的是新奇、驚歎與甜蜜。
在這幾日裏,他還未見過她傷心。
然而上回她說,她得知他收了穆貞的荷包,她喝醋。
她說她要讓他的心、他的人都歸她一個。
他和她正是蜜裏調油的時候,他不願意冒著風險打破這美好。
何況她還中著毒,最好不要受刺激。
何況他也不傻。
女眷之間爭風吃醋的場景,他打小見得多了。
凡是父皇賞賜給母後一件什麼寶貝,過不了兩日,淑妃那裏便得了價值相當的賞賜。
父皇的心思沒有在後妃身上,采用的做法是和稀泥,隻要不太過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他……他現下整顆心裏隻有她一個,他不願她受這些不相幹的委屈。
再況且,他雖未見過她因喝醋有些什麼行徑,然而,這位姑娘此前受過他的刺激,是如何險些將他耳朵啃掉,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現下耳根還有一道疤,引得營裏的兄弟笑他是“耙耳朵星下凡”。
他斬釘截鐵道:“還回去,就說……我這幾日未回宮。”
隨喜隻得收起了布包,想著第二日該如何應付未來的半個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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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時分,各宮宮門將將打開不久,廢殿門前便站著了一個人。
五福受托,睡眼惺忪前去配殿拍門喊道:“姑姑,我阿爹來尋你啦!”繼而去撒了一泡尿,又回去繼續倒頭睡去。
他的喊聲,喊醒了兩個人。
貓兒披上衣裳起身時,明珠已兢兢業業站在了門口,幫著自家主子“捉奸”的架勢十分明顯。
貓兒隻得拿出老辦法,一邊打著哈欠一邊道:“午時莫來送藥,也不許送湯。你便是送來,我都能潑到地上。等我毒發身亡,隨喜就能將千八百的刑具全用在你身上,打的你吱哇亂叫。”
明珠苦著臉道:“姑姑怎地就認著這一招?難道都沒有新招數?”
貓兒昂首挺胸:“不管白貓黑貓,能抓得住耗子的便是好貓!”
然而這回,白貓和黑貓都沒派上用場。
明珠道:“我想了一想,若是姑姑腦子一時發熱,起了和吳公公重新結親的念頭,隻怕我也得被打板子,疼的吱哇亂叫。總歸都要吱哇亂叫,我不如放手一搏,就試試姑姑是不是真能言出必行,不喝藥不吃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貓兒瞠目結舌,指著明珠“你你你”了半晌,出去同吳公公咬耳朵:“避開午時和晌午,白日去禦書房尋我。”
吳公公歎了口氣:“咱家發現,凡事遇上你,沒有一樣能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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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時時刻刻都想寫他們倆在一起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