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知道這廝隻要主動開口,準沒憋好屁。
她一口吹熄他手上火折子,冷冷道:“要麼說,要麼離開。堂堂皇子,日日往廢殿宮娥房裏鑽,有何意圖?”
他直奔主題:“這井口我要征用,未來幾個月,可能每夜都有人從井口中進出。”
貓兒瞥了他一眼,唇邊起了嘲諷之意:“殿下突然客氣,奴婢倒有些不適應。皇家的井,皇家想如何用,又何必來同我這個小宮女兒商議。”
他搖搖頭:“沒商議,僅僅是通知。”
她被噎的漏了一口氣,扶著心口半晌方道:“你進你出隨你意。”
他“嗯”了一聲,瞧見她的模樣,不由提起了嘴角,向院外努努下巴:“把狗弄走。”
貓兒此時想起大黑來,探頭出去,大黑依然是一副探頭往井裏瞧的望夫石模樣。
她對他怒目而視:“狗怎地了?使了什麼幺蛾子?”
他並不回她話,隻道:“狗弄走,本王今日未下殺手,明兒再瞧見它,就得殺了它。”
她原本對大黑並沒有多少感情,被他這般一激,立時挺身護狗:“你敢?小心我吃了你!”
他聞言,心中不知為何柔了一柔,輕咳一聲,換了個話題:“這兩日,可在皇祖母那處發現了異常?皇祖母的身體究竟怎樣?”
貓兒冷哼一聲,轉身就上了炕,將棉被一蓋,做出個事不關己的姿態要呼呼睡去。
他一把掀了她棉被,又想起她的性子,唇角一彎,抬手解開自己衣領,緩緩道:“本王也有些疲累……這小炕雖說窄了些,一個往另一個懷中擠一擠,還是夠用的。”
她倏地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神色,隻眸光微微閃動,帶著些愉快的氣息。
她心知他又是捉弄自己,不由鬆了一口氣,又同他翻舊賬:“不是說好你的人要護著廢殿的嗎?”
他往炕頭上一坐,靠著點牆角,舒適的溫度立刻讓他卸下了一連幾日緊繃的神經。他打了個哈欠,道:“怎麼沒護著?你瞧瞧這幾日哪裏還有不明來曆之人敢靠近?”
她強調:“要護的是人,我們各個都見了血,也不見你的人跳出來相護。”
他再打了個哈欠,輕聲道:“你們衝進旁人屋裏群毆,我的人莫非還要跟著你們衝進去?”
他合上眼,伸出手,摸索著探到她腦袋,忽的撲哧一笑:“夠腫的。”
她一把打開他手,低聲道:“你阿爹不讓我報仇,可這個啞巴虧我吃不下。我從頭到尾都是被牽連的那個。新白才人抽我耳刮子時,連我阿哥的名頭都不怕。”
他聞言,又探出手摸索到了她麵上,隻聽她吸溜一聲。
他低聲道:“莫躲,我瞧瞧。”
指腹溫暖,少女的麵頰細膩光滑。他手指慢慢而下,果然探得有幾道傷痕。
貓兒臉一熱,躲開他的手。
他不知為何又起了一聲笑,這笑卻引得她的心重重一跳。
可恨的紈絝皇子輕聲道:“你是不是以為本王想占你便宜?”
貓兒不答話。
他貼著牆角慢慢歪倒,讓自己躺的更舒展一些。
黑暗中傳來幾聲清淺悠長的呼吸,青年的聲音重又響起:“我要想尋女人,還用的著迂回?你猜猜,我要是向父皇討你,父皇願不願意?”
她喃喃道:“你討我作甚?我當不了宮女兒,伺候不了人。”
半晌,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在黑暗中響起:“蠢,侍候我一個,就成了……”
極輕微的鼾聲響起,青年在本該保持警惕的地方,放鬆了所有的警戒。他的潛意識比他的理智,更早的對少女放下了戒心……
暗夜中的身影在炕角微微蜷縮,貓兒極輕的歎了口氣:“早知道你要來蹭熱炕,今兒就不該燒炕。”
外間開門聲吱呀一響,不知誰中途起夜。
有孩童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喚了聲“大黑?”,隨之傳來噓噓的撒尿聲。
五福撒完尿,迷迷糊糊往殿中而去,轉頭看著穩穩站在院中的大黑,嘟囔道:“你大半夜不睡,果然是吃的太飽。姑姑說的真對。”抬腳又進了殿中。
再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響起,炕角的青年倏地一下彈起,隻稍有迷瞪,便一躍下了炕,同炕上的少女道:“走。”
貓兒迷茫道:“去何處?”
黑暗中,青年道:“維護閻羅王和貓妖的聲譽。”
------題外話------
今天發三章吧。加起來八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