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念經的眾人鞠了一把同情淚,下意識放大了念經的聲音。
吳公公麵色一白,回去又攥緊了上吊繩,大喊一聲:“皇上,咱家不願同您搶女人……娘啊,咱家來尋您老人家啦……”
他的下巴頦兒擱在繩索上的一刻,小太監五福帶著孩童清新之氣現身。
他的目光細細將那繩索打量了一回,說出了力挽狂瀾的一句話:“公公,這繩子曾掉進過糞坑裏,泡了好幾日才撈出來。公公細看,這麻繩是不是有些黃?”
吳公公絕望的大喊一聲,暈厥過去,被膳房廚子們抬進房裏,將剪子包袱錘全部收走,杜絕了任何一種可能自盡的機會。
廢殿眾人功成而退,深藏功與名。
廢殿幾人從廢殿去往掖庭膳房,為的是一碗醒酒湯。
她們端著湯喜洋洋的回到廢殿時,始知——
這是一碗遲來的醒酒湯,一碗錯失了機會的醒酒湯,一碗拯救了吳公公、卻沒有拯救胡貓兒的醒酒湯。
他喵的熱炕上的胡姑姑又不見啦!
禦花園。
貓兒不知道自己為何對禦花園有執念。
她看著有時候油皮滑臉,實則是個堅韌的人。
她思來想去,在她的脊梁骨裏,一定是有一種正麵的、奮進的堅持:從哪裏摔倒就從哪裏站起來。
她摔倒在禦花園上的次數,比她摔倒在鎮魂上的次數,可多了不止一兩回。
且鎮魂事還是她無心插柳,從來沒有細心經營過。
沒有道理,副業幹的比正業成功。
她骨子裏的信念支持著她,她決計要和現狀較量一回。
姑奶奶就不信那個邪。
可在禦花園摔倒過數次,她該從哪件事上先站起來呢?
禦花園的花匠曾占過她便宜,她是不是該找個花匠,把便宜占回去?
此時午時已過,正是未時,宮裏各娘娘主子們歇晌才結束,宮娥內侍們正圍著各主子忙活,沒有時間往禦花園裏來,正巧給了花匠們打整花卉的時間。
眼前就有一位三旬花匠太監貓著腰正在修花。
貓兒踉蹌著步子圍看了幾圈,心下有些滿意。
皮膚黝黑,身材健壯。
在占便宜一事上,貓兒沒有經驗。但作為被害人,曾動用逆向思維,積累了些心得。
占便宜,一定是嫌犯比被害者更高階,這才是所謂占了便宜。
眼前這位花匠,他就比她強健,比她力氣大。
她今兒將比她厲害的花匠便宜占了,那才是能耐。
她湊過去蹲在花匠身畔,瞧著他手持一把修花剪子,歘歘歘,幾下就將一枝繁華剪成了禿瓢。
她心下有些雀躍,當先將花瓣全部撩進衣襟裏,算是吃了一回餐前點心,這才笑眯眯對著花匠道:“我是胡大仙,你可以稍微抵抗一下,然後我將你對食。”
那花匠麵龐堅毅英武,轉頭瞅著貓兒半晌,十分配合的喊了兩句:“爺,放過奴家。”
繼而五體投地躺的伸展,鼓勵道:“來吧!”
貓兒立時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