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公公卻抖了兩抖:“咱家從大內總管掉到了掖庭膳房管事,再掉下去,隻怕就被貶去洗恭桶。您出去莫說同我相熟,這炭石就少不了你的。”
貓兒恬不知恥的一笑:“成交。”
熱炕帶來的生活質量的飛躍,對廢殿眾人心靈上的撫慰不是一般二般。
便是白才人也卯足了勁磨珍珠粉,以此保證夜裏能繼續享受上熱炕。
貓兒卻在數著數過日子。
上一回解藥她分了小半給蕭定曄,解藥的持續時間就差了近十日。
再有兩三日,她新一輪毒發又要開始。長久的十天啊十天,怎麼忍。
早知就不該和蕭定曄合作,她自己想法子敷衍背後黑手,也用不著受多餘的痛楚。
隨喜曾說,讓她留心廢殿外的樹杈。如若解藥研製出來,會在那處出現。
她日日早上起來第一時間便是繞著廢殿溜達一圈。
然而,莫說樹杈上的結疤,便連掉落的淺綠色鳥屎都未逃過她的法眼。
可都不是解藥。
好在老天可憐她,她期待的事並不全然令她失望。
最起碼,她此前用“廢殿牆根埋了寶藏”的假話考驗的幾位木工的事,就沒有往她的傷口撒鹽。
五福雄赳赳氣昂昂將兩位小太監帶到貓兒麵前,拿出老人兒的風範,當先發了言:
“跟著胡姑姑,隻要不生幺蛾子,姑姑就拿你當自己人。
當了姑姑的人,那就是貓妖的人,也是閻羅王鬼君的人。再有人欺負你們,姑姑就同他們對食,啃他們耳朵片子。姑姑最喜歡吃的是香油拌耳子。可記住了?”
兩位小太監聽得又惡心,又害怕,內心還有那麼一絲與有榮焉。
他們抬眼偷瞟貓兒一回,見傳說中的貓妖雖未現出貓相,可她身後的那張閻羅王畫像可是活靈活現,牆上掛著的牛角帽也十分威武。
神婆的架勢沒有十分,也有七分。
兩人忙忙見過貓兒,結結巴巴表過忠心,由五福帶著去邊上講解如何雕刻粉底盒。
兩位小木工的到來,令貓兒略略將對毒發的擔心放到了買賣上來。
此前,白才人同妃嬪們的一場群架,將宮裏的買賣路子堵死。現下賺銀子,全然要依靠李巾眉尋來的宮外寄賣這一條路。
現下木工多了兩人,就要將粉底生產的速度提升上去。
除了粉底,接下來要生產眼影。
秋冬適合大地色眼影。然而現下已是冬日,等眼影能被人接受,最起碼要到春日。
此時廢殿裏研磨珍珠粉的聲音“咚咚”作響,白才人坐在火盆邊,一張瓷白小臉因受熱而緋紅一片,幾乎要同眼皮上用口紅淺淺著色的眼影連成一體。
古代婦人對於和“紅”沾邊的色彩,正紅、玫紅、淺紅、豆粉……不分季節,總是有別樣的喜愛。
胡貓兒心中有了譜。
先做一回雙色眼影,將桃花紅和淺咖色拚在一個小盒裏,冬春都適合。
她在紙上畫好雙色眼影包裝盒的圖紙,交給五福:“先做個樣板出來,再去帶領你的人好好做。今後你就是木工管事,人小權力大,拿出你的威風,莫讓姑姑失望。”
五福陡然被升了職,高興的一蹦兩丈高,自去兢兢業業的對待他的木匠活計。
在這個傍晚,五福將第一個雙色眼影的包裝盒雕刻出來,拿給貓兒看時,貓兒捏著木盒的手一抖。
熟悉的全身微痛席卷而來。
------題外話------
今天就六更啦。明天咱再來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