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關注點放在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作風上。
她先要說的是那日虎口奪解藥的事。
“不是奴婢想親薄殿下,實在是回回都是嘴邊較量,不由自主就思維定勢,忘了手腳,用上了嘴。”
“嗯。”他的臉上冷漠又保留著一絲防備,仿佛隨時怕她再動他衣裳。
她歎了一口氣,再道:“今日對殿下所行之事,也不是奴婢真心為之。至於為什麼,奴婢還沒想清楚,但絕不是思慕殿下。”
他抬眼打量著她的神情。根據暗衛來報,雖知她並未在泰王麵前透露過什麼重要事,卻也要趁機問她:
“你透露了本王什麼消息?有些事你自己雖覺著不重要,於我卻可能是致命關係。你若做不到謹言慎行,今兒到處尋漢子的事,還要發生。那時無人再將你綁在椅子上,你隨意。”
她想象她投奔向無數個漢子,然後被人吃幹抹淨,慘不忍睹……
她立刻打了個抖,道:“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任何重要的、不重要的都沒說。”都還沒來得及說……
蕭定曄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沒頭沒尾說道:“你身無二兩肉,旁人對你客氣,你要掂量著別人是為了什麼。”
她腦子一抽,像是沒吃解藥一般,挺直了腰身:“有二兩,四兩都有。”
“滾!”
時已傍晚,大廳四周寂靜。
貓兒坐在王家一家三口的中間,一時覺得多少無奈。
一個死人,一個半死不活的人,一個昏死過去的人。
都要靠她罩。
罩一個死人,是因為她在眾人麵前下了定論,言王姑娘陽壽已盡,鎮魂無用;並誇下海口,要讓她不存在的阿哥,為王姑娘尋一處投胎的好人家,下輩子福澤綿長,人生平順安康。
罩一個僅剩一口氣的人,是因為王家哥兒確實僅剩下一口氣,她沒有借口說他陽壽已盡,隻能放在此處鎮魂。
罩一個昏過去的人,實在是王大人心憂兒女,經受不住打擊昏死在一兒一女的身邊,兩隻手各牽了兒女的一隻手臂,無論如何不鬆手。
鑒於此,皇上發了令:需要鎮魂的人,由貓兒負責,需要醫治之人,由太醫負責。
在王家幾乎滿門聚齊的場合,巫醫再一次聯手,和和氣氣坐在了一處。
這也是時隔近半月後,貓兒第一回瞧見了柳太醫。
待周邊人散盡,她方從王姑娘的屍身往活人身邊挪了挪,趁機悄聲招呼柳太醫:“你不是告了一月假?怎地跟來了此處?”
柳太醫不能回複她。
他不能說,他親手喂她吃下毒藥,他不敢見她。
他不能說,他是個懦夫,他不敢護她。
他甚至不敢看她臉,隻憑著一點子勇氣,將指尖搭上了她的手腕。
氣血充盈。
氣血太過於充盈。
不對,七傷散傷及五髒六腑的初始,氣血雖會充盈一些,可不該這般如江河奔騰。
一分快,一分險。
他原本預估她還有七八日才第一回毒發,可照這種形式,隻怕快則兩三日,慢則五六日,她就要發作。屆時,泰王就要尋上門來,向她展示真麵目,讓她知道她的使命。
可他什麼都不能說。柳家上下三十餘口,是他要護的人。
他再也沒有多餘的一絲力氣,拿來護她。
他躲著她的眼神,無力道:“你手臂骨頭還沒長好,怎地取了吊布?”
夜漸漸降臨。
鎮魂之事自然毫無進展。
王大人和王家哥兒均未醒過來。
堂上靜的隻有和緩的呼吸聲,提示著活人和死人的區別。
屋外傳來風聲,撩動的燈燭憧憧。
貓兒想起泰王此人,喃喃道:“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怎能對女眷隨意侵害呢,太過可恨。”
一句話說罷,又想起了蕭老五。
這位皇子名聲那般臭,雖說脫過她幾回衣裳,也與她摟摟抱抱過,可對她並不像有色心。
按古人的說法,他自然已經毀了無數次她的清白。
按她自己的理念,最多也就是動手動腳,並未對她施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