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東次間門口,駐守的侍衛和待命的太監站的筆直。
貓兒強裝鎮定,等待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淩遲。
周遭寂靜,映襯的裏間人語聲格外清晰。
有一把熟悉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紈絝氣,油腔滑調道:“……兒臣認為,幾位兄長所言甚是,各有道理。無論哪種道理,都比兒臣所思所想高明了萬分。”
皇帝的聲音壓著幾分火氣,苦口婆心道:“若讓曄兒主事,最不能缺的是何事?”
蕭定曄的聲音此時認真了許多:“兒臣以為,不論是在何處建營,最不能缺的,必定是秦樓楚館……”
隨著他的話音同時落地的,是啪的一聲茶杯摔碎之聲。
簷下肅立的侍衛、太監依然站的筆直,隻貓兒被驚的突了一突。
楊臨見她神情瑟瑟,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
未幾,五六位皇子從禦書房魚貫而出,三兩成群,各成陣營。
行在靠後的三皇子蕭正悄聲同蕭定曄道:“五弟便是無意於政事,也不能總是同父皇對著幹。他最喜的便是你。”
蕭定曄瞧著蕭正裝模作樣的神情,心中冷笑一聲,麵上卻滿不在乎,正要拿話岔開,幾位兄長已停了腳步。
他側首往前一瞧,唇邊浮上一絲兒嘲諷,當先踱去停在貓兒身側,嘖嘖讚歎:“這位鬼妹,今兒又是來為哪位鎮魂?”
他回頭瞧瞧禦書房方向,轉頭睨向楊臨:“楊公公這保媒拉纖的活兒,幹的極熟練。”
楊臨苦笑,隻垂首站在一側,任他奚落。
其他幾位皇子圍著貓兒瞧了幾眼,向蕭定曄問著:“這丫頭就是為母後鎮魂之人?”
三皇子一步邁出,手持扇柄挑著貓兒下巴,搖頭歎道:“如此姿色,竟是個神婆,可惜啊可惜。”
貓兒緊咬牙關垂首站在原地,如同獸園的野獸一般任人欣賞,心中已將蕭姓祖輩問候了千百遍。
好在幾位皇子並未停留太久,他們見傳聞中閻羅王的妹子並沒有三頭六臂,也便成群結隊的去了。
唯有蕭定曄經過她身側時,卻貼著他耳畔撲的吹了口氣,目光灼灼輕聲道:“若不想跟著父皇,你便大著膽子同他說,你被本王摸過,你覺著十分銷魂。他就能放了你。”
舊事重提,他的神色充滿得意,哪裏是替她出主意,分明是在惡心她。
她心下的氣憤再也壓不住,隻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彎,一隻手已直直的探進她鼻孔,再往出一抽,將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處。
她將將要做出一個彈手指的動作,蕭定曄麵色一變,立時躍出幾步,遠遠對著她連叱幾聲“粗鄙”,方循著幾位兄長的身影揚長而去。
禦書房東次間,小太監戰戰兢兢將地上碎瓷清理幹淨,輕手輕腳退了出去。
貓兒硬著頭皮隨楊臨進去,撲通一聲跪在門邊。
楊臨上前恭敬道:“皇上,胡貓兒姑娘,帶來了。”
其上久久未有答複。
皇帝待將手頭上的奏折瞧罷,禦筆批複過,方往開闊處跪著的貓兒處瞟了一眼,沉沉“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