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時是她逃離的最好機會。
她相信此情此景下,她轉身奪門而逃,沒有人會攔她。
然而她不能。
如若她今日在諸女眷麵前露了臉,她便無緣無故樹了敵。
女人整死女人,往往比男人更惡毒。
她不能冒這個險。
她緊緊壓抑著要打人的衝動,隻將腦袋深深埋在他的頸子裏,森森皓齒死死咬住他的皮肉上。
午後的日頭被外間樹梢和閣樓窗欞攔了幾攔,等再投射進閣樓,便隻留下斑駁光影。
這般旖旎光景下,站在門口的姑娘麵色通紅,再起了一聲尖叫,奪門而逃。
時間隻過了幾息,又似極長,長的像是貓兒穿越而來的那一刻。
蕭定曄沒有鬆開她。
她再也忍耐不得,原本攀著他頸子的手立時揚起。
他的後腦仿似生了眼睛,立時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重新固定在他頸子上。
刹那間,閣樓木門重新被推開。
門邊的楚離雁渾身發顫,麵色蒼白的仿似才從水裏撈出來。
她一瞬不瞬的盯著蕭定曄,聲音痛楚而絕望:“表哥怎能……怎能……”
他依然如此前那般要笑不笑,目光炯炯望著門口:“表妹想一起來?”
他麵上的笑意轉濃了些,向她伸過騰出來的一隻手:“快些……”
楚離雁眼中立時蓄了淚,嘴唇輕顫:“曄哥哥為何要這般作踐自己,你原本,不是這樣……”
等一陣絕望的腳步聲咚咚下了假山後,禦花園裏再次寂靜了下來。
蕭定曄站直了身子,冷冷道:“你還要掛多久?”
手臂一鬆,貓兒立時落地,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
她顧不得被摔痛,當先轉身,將衣裳穿好。
他甩了甩手,抬手摸摸頸子上的牙印,小聲嘟囔著:“勁兒還挺大。”
此時他才顧得上吸一吸鼻子,狐疑道:“什麼味道?”
從一開始就彌漫在閣樓裏的酸臭味,混合著他身上原本的淡淡鐵鏽味,生造出刺鼻的氣味。
她轉頭不怕死的瞪著他,緩緩道:“方才,奴婢掙脫那太監時,曾吐了他滿臉,也吐了我一衣襟。”
她目光如星子一般看著他,那其中有些小小的得意:“殿下低頭看一看您的衣襟,那個小綠點,極可能是片韭菜葉。原本是在奴婢衣襟上,現下……”
蕭定曄麵色大變,立時脫去外袍。
她默默一笑,再加了一把火:“殿下方才長久拉著奴婢的手臂。此前,正在給花壇追肥的花匠,他的泥手,也拉過奴婢這兒。”
她生怕他不懂追肥是何意,十分熱心的解釋:“追肥的肥,是指將雞鴨豬牛的糞便和在泥裏……”
她的目光隻在他怔怔的麵上停留了一息,便直直定在了他的手上:“殿下手上那塊黑泥,如若奴婢猜測不差,隻怕是豬……”
他沒有等到她的話說完,極為幹脆的開始幹嘔。
很好。她覺著很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