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琪出去後,楊雪兀自坐在椅子上思量起來,纖細的指節有節奏的敲擊著身側的茶桌。
“岩王,你替我去問問乾正殿的狼兵皇上近段日子可有吩咐過它們什麼事?”
穆淸決假意轉身出去,片刻後又回來,搖了搖頭。
“那你可覺得皇上好似聽不懂狼語了?”
穆淸決點頭,已經昭然若揭的事瞞她也無用。
細細回憶了一番,楊雪又問:“皇上的這些轉變像是上次暈厥後醒來才發生的,那一晚到底出了什麼事?”
穆淸決搖搖頭,未再做任何反應。望著眼前聰穎理性的小妻子,有那麼一刻他想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樣,便又遲疑了。
若此生自己再也無法變回從前的樣子,要讓她如何接受這樣的局麵?狼的壽命至多不過二十年,他又還能陪她多久?
如今看古閻的舉動,並未對她做什麼不利之事,衝元道長的擔憂也未發生。若非她此刻將要臨產,受不得車馬奔波,穆淸決也會讓她和太後太上皇一起離開。
隻要能將他們平安送出,穆淸決便能安心的為了黎民天下與古閻全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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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朝局正如阿琪探聽來的一樣,古閻縱情享樂,將朝政都交給了丞相諸葛銘,所幸諸葛銘也算得上為國為民的良臣,故而宮門之外還未出什麼亂子。
隻是大臣們對此已經頗有微詞,幾位上書諫言的忠臣被無故貶黜,惹得朝野沸騰,動蕩不斷。
楊雪正聽著阿琪稟報,黑戟便從門外躍了進來。
“黑戟?”楊雪喜出望外,忙問:“師傅呢?”
她也盼著衝元道長回來或許能解開這個謎團。
黑戟抬起前蹄將綁在腿上的紙箋露了出來,艾卿取下紙箋一看便知道是衝元道長的字跡,與從前她偷看過的那本日記本上的一般無二,字極好,飄逸灑脫,隻可惜上頭的消息卻算不得什麼好消息。
衝元道長在收到穆淸決的消息之前就已經回現代了,信上說此去或許要小半年才能回來,讓他們多加小心,這樣一來楊雪剛燃起的希望便又破滅了。
其實不隻是她,穆淸決在她之前便已經看過這紙箋了,故而才會一聲不吭的躍到房頂上頹然的坐著。
其實他已經想過許多次自己無法再變回人的事了,隻是想著有衝元道長才還多多少少抱著些期許。如今衝元道長半年才能回來,莫說是黎民江山會風雨飄搖、她們母子的安危無法護住,縱是捱過了這半年,待衝元道長回來了,也不一定會有辦法讓自己的魂魄重回那副身體。
穆淸決從午時一直待到入夜,知道楊雪一直在尋他,卻也未回去。如今有黑戟守著她,他也能放心的去乾正殿探一探,看是否能發現古閻的什麼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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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看守乾正殿的狼兵已經將古閻秘密煉藥的事向他稟報過了,隻是狼兵也探不出他煉製的是什麼藥。隻是看那用到的藥材便知道不是什麼好藥。
穆淸決站在房梁上看著古閻配藥搗藥,未發現什麼端倪,正準備離開時卻聽到外頭宮人稟報:“皇上,楚妃娘娘來了。”
古閻像是十分高興,將藥擱起來便吩咐:“請楚妃進來。”
楚音身上那華貴的宮裝將她的身形包裹得更加豐腴,妝容精致的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魅惑,走進來便抱住古閻的手臂嗔怪道:“皇上不是說好了替音兒去教訓戚沁兒的嗎?怎麼反倒複了她的皇後之位?”
古閻見她撒嬌捏了捏她的臉,指尖生生帶下一層粉來,卻也視若無睹,十分有耐性的安慰道:“朕這樣寵著你,你何必再拘泥於什麼皇後的名頭兒呢?”
“音兒也是為皇上著想啊!身為帝王,這樣朝令夕改的音兒是怕皇上或落人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