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視線也變得模糊了,我直接用袖子擦幹了眼淚,又去打開另一個房間。
這個房間則是以淺藍色圍住,裏麵的玩具有各種球類、汽車和機器人,床上的被子也是藍色的。
這兩個房間,粉色係的是為子奚準備的,藍色係的則是為子遇準備的。這一切都說明蘇嶸生的心裏一直是有我們的,他也想和我們一起生活,隻是他因為他的失聰的事而推開了我們。但思念之情難以抑製,他便會一直往家裏添置我和孩子們的東西,聊以慰藉。
這樣的他,這樣的做法,顯得浪漫的同時卻又顯得悲情,顯得他無私偉大的同時卻又顯出了我的無知自私。
他半年的時間沒去看孩子,我就該覺出異常去找他的,但我竟然一直編造著謊言騙自己,也騙了孩子,更傷了他……
如果內疚和慚愧能殺死一個人的話,我覺得我應該死了千萬次了。但既然死不了,那就得振作起來,去彌補之前虧欠的,並承擔之後要麵對的一切。
後來,我還在子遇的書桌上看到了一本筆記本,裏麵並沒有寫什麼,隻是每一頁都寫了一個數字。
從1、2、3……一直寫到了100,起初我並不知道這些數字是什麼意思,直到反倒後麵一頁時,看到哪行字後我才明白過來。
“我堅持不下去了,100天,我並未好轉。小家夥們,我可能永遠沒辦法把你們接到家裏了。”
他的下筆極重,仿佛是在用筆去宣泄自己的情緒,寫到最後,還把書給戳破了。
而我也更加明白他的想法了,原來他是在期許著有天康複後再讓一切回到從前,才會默默的準備這一切。而一日未康複,他便不會接我們回家。
可是這一次,我決不允許他這樣做的!
我把門鎖上,又把鑰匙放回原處,然後折身下樓去廚房裏找到陳阿姨:“陳阿姨,有件事我想和你聊一聊。”
陳阿姨正在洗菜,她邊洗邊回頭問我:“夫人,你說。”
“陳阿姨,你先把菜放一邊吧,我想問你,你在這邊做事一個月多少錢?”
陳阿姨竟然有些緊張:“我……我的薪水比較高,是蘇先生開的,一個月五萬。但他對我的要求比較嚴格,就是我不準八卦他……”
我才聽出陳阿姨是怕我削減她的薪水,我笑了笑說:“你的這種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反而我會給你10萬塊一個月,但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暫時離開家裏一段時間……”
“夫人的意思是要解雇我?”她又一驚一乍了。
“陳阿姨,你聽我把話說完。我並不是要解雇你,隻是放你一段時間的假。但你假期也是有錢的,每月十萬,一分都不會找你。在你放假期間,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但是一旦我叫你回來,你就得立馬到崗。”
她有些困惑的說:“我走了,那誰照顧蘇先生。”
我指了指我:“我來照顧。”
她了然:“你這麼說我就懂了,你是想與蘇先生多相處,以培養感情。”
“算是。”
她卻猶豫了:“但我是蘇先生聘請的,我若沒得到他的同意就走了,我怕會惹他生氣。萬一他找到家政公司的老板起訴我,那……”
我拍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呢!”
在我的一番保證和說服下,她總算同意了。送她離開後,我站在院子裏的陽光下對自己說:未來的日子再艱難,我也會和他走下去的。
當天我做了午餐和晚餐,原本想等他回來一起吃的,但直到天黑也不見他回來。我本想發短信問他何時回來的,又怕他看到我的短信後反而躲得遠遠的,倒不如給他一個驚喜比較好。
我睡到他主臥的床上,快10點時才聽到有人開門和上樓的聲音。我知道肯定是蘇嶸生回來了,我便躲進了被子裏。
後來我聽到他走進了臥室,他大概一進屋就看到隆起的被子,因為他很快就走了過來,腳步聲停在了床前。
幾秒鍾後,他掀開了我的被子,我立馬對他眨了眨眼睛,笑著看著他。
他默了默,眼底有絲複雜的情緒,原以為他要說點什麼,但他竟然轉身就進了浴室。衝過涼後,掀開被子就躺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