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蘇嶸生來了,而醫生也恰好下了病危通知單,那一刻我很感激有他在。因為他知道我們的所有關係,也知道我的難過,所以我不必解釋也不必隱藏,可以完全真實的表達自己的感情。
這一夜,龐國梁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幸運的是每次都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第二天專家進行了會診,說他幾乎是在苟延殘喘了。
一晚上麵對他三次的病危,當專家也宣告他命不久矣時,我幾乎沒有多想,憑著一種本能的感情就想做點什麼,希望能改變一些結果。
當我走向專家時,蘇嶸生似乎料到了我會說什麼,便拉住了我。我回頭看了她一眼,但整個人卻是堅定的。“我的命是他給的,就讓我和他配一下型吧。若是合適,那也算是報了這恩,扯平了。”
蘇嶸生的眉眼裏全是掙紮和糾結:“可是你想過我和孩子嗎?萬一你有什麼閃失……”
“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們也不能因我害怕結果,而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換做是你,你能忍心嗎?你能狠心嗎?”
聽到我這番話,蘇嶸生到底還是慢慢的鬆開了手。
我找到專家:“我是龐國梁的女兒,若我的腎髒與他匹配,那他還有救嗎?”
一位最年長的醫生說:“腎髒移植肯定不是簡單的手術,需要一係列嚴格的檢查。當然,若是匹配,那一旦移植,活個十多年肯定不是問題。”
聽到專家這麼說,我立馬表示願意做配型。因為配型需要做一係列的檢查,我得住在醫院,而佳禾那邊也要舉辦年會了,我便讓蘇嶸生先帶著兩個孩子回上海。
蘇嶸生不太願意走,他說讓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並不是他所希望的。而且這種時候,他應該陪著我才對。
我很堅定的讓他回去:“我是成年人了,我可以照顧自己的。而公司和兩個孩子都需要你,你目前照顧好他們就行。”
蘇嶸生無奈點頭:“那行吧,我會忙完公司的事就過來,最多三天的時間。”
第一項做的檢查就是供受體符不符合輸血原則,很幸運的是我和龐國梁都是B血型,算是符合了。
第二項就是常規檢查,我的各項檢查結果都符合指標。
第三項則是供者與受者器官配型檢查,這個檢查相對要慢一些,但好在結果還行,比較匹配。
最後做了進行腎圖檢查和雙腎CT平掃及雙腎血管成像,算是做完了術前的所有準備,符合移植條件。
但是卻出了一個問題,龐國梁現在的身體很弱,若在這種情況下手術,他很可能撐不完整個手術過程。
醫生的建議是先調養他的身體,等他的病情好轉一些再移植。但我還是有些擔心,萬一他熬不過呢?
負責主刀的醫生知道我的想法後安慰我:“在這個情況下,其實也隻能聽天由命了。他若連身體狀態都調整不到合適做手術的水平,那我們也沒辦法了。這腎畢竟要從你身上取下來,我們當然不能冒昧的給你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