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嶸生慢慢的走了過來,在我對麵坐下,我們在明晃的燈光裏互看了許久,我的眼睛又慢慢的蓄滿了眼淚,我用袖子粗魯的擦拭了。
然後,我極盡薄涼的說:“蘇嶸生,你很怕我們相認吧?”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好幾下,他似乎想說什麼,但卻什麼都沒說。估計是意識到我可能真的知道一切了,知道再多的謊言都掩蓋不了真相了,怕多說多錯才會選擇沉默的吧。
但是我已經沒心思去揣測他的內心戲了,我隻想要到一個真相。
我沉沉的歎了一聲氣兒:“其實在給他們倆打電話前,我先登錄了你的微~信。你的微~信密碼我是知道的,但我從沒登錄過。我登錄後,果然在好友列表裏看到了他們,我試探性的給他們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過來,可能他們倆真的曾愛過吧,所以回複過來的話都極其相似。”
蘇嶸生聽到我這樣說,右手下意識的去掏手機,我朝他所在的方向傾過身子:“你猜他們第一句說的是什麼?”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開始為自己找台階了:“無論他們說的是什麼,我都可以解釋的。”
“不急著解釋,反正你都騙了我這麼久了,我也不急於一時。”我說著又往後靠了靠:“猜猜吧,猜猜他們說了什麼。如果你的微~信消息是同步的,那你可以打開手機看一看,你一看便知道了。”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了,然後他走到了我麵前,半蹲在我身前說:“老婆,你不必再逼我猜了。我知道你會這般胸有成竹的逼問我,肯定是從他們嘴裏打聽到了的。”
他說著低下了頭,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言語,幾秒鍾後他再次抬起頭時,表情裏已經多了一抹痛苦。“他們的確都委托過我幫他們找遺失多年的女兒。龐國梁是在龐文玲死後不久就委托我了,但他估計是怕丟人,所以隱瞞了很多關鍵的信息,隻是很籠統的說他27年前因某些不可抗力因素,遺棄了女兒,現在想找回她。”
他說到這兒,掄起眼睛看著我,似乎是想看我的反應。我冷冷一笑:“那後來呢?”
“後來你也知道,我破產了,和你分手了,連自己存活都困難,自然也把這事兒放一邊了。就在幾個月前,你媽承認了她與向丹窕的關係,說你是她抱養的女嬰時,我也沒把這事兒和龐國梁聯係在一起。後來我們回了上海,最急需解決的就是華昊的事情,我當時除了讓方兆陽幫忙外,自己也對金玲做了調查。那晚你睡著了,我躺著玩手機,就搜到了金玲實名認證的微博。”
他說到這兒又停下了,我皺眉問她:“然後呢?”
他吞了幾口口水,說:“一般有點知名度的人,都會在公眾知道的微博裏發一些充滿正能量的東西,同時又會通過小號吐槽負能量。所以我就把她關注的微博都瀏覽了一遍,後來總算在她最早關注的人裏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小號。”
他說著又看了我幾眼:“裏麵的內容很零碎,但大多是一些有關懺悔和思念的片段,後來我把內容聯係起來後,發現她多年前也遺棄了一個女兒。”
蘇嶸生現在所說的,和我從金玲、龐國梁口中打探到的確實很接近,我便說:“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就是金玲的女兒的?”
他皺眉:“其實,我在看她微博小號裏頻繁出現的加油站、紙箱之類的字眼時,就把你和她聯係在了一起。這個聯想讓我渾身一震,但我覺得在調查清楚前,我不該魯莽的告訴你,以免讓你空歡喜一場。後來我就去地下停車場了,她的微博小號裏置頂了一條有她聯係方式的微博,我便給她打了電話。我說我能幫她找女兒,也有實際的線索,但條件是她得讓華昊與我簽約。”
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了,可能是太失望寒心了吧,竟然很冷靜的問他:“你用我做交易?”
“老婆……”
他這聲稱謂卻徹底激惱了我,我厲聲說:“別這樣叫我!”
他著急的解釋:“我最初的時候也隻是懷疑,懷疑你是她女兒。但是當下的情況肯定是先談成華昊的案子比較重要,所以我就將計就計和她達成了交易。瀾清,既能讓她幫忙,讓我們與華昊簽~約,又能趁機打聽她是不是你生母的事情,這不是一箭雙雕嗎?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