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走了很多地方,從天亮一直走到天黑。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兒,蘇嶸生家我肯定是去不了的。我曾是他最愛的人,如今卻搖身一變成了他的殺父仇人的女兒,他曾經對我有多愛,現在就對我有多恨吧。
更可悲的是,我全身上下隻有一個手機,錢包、現金和身份證這些東西統統留在家裏了。
這是深冬的午夜街頭,寒風凜冽,還下著霧雨,我走到最後實在是又困又餓又冷,便找了一個擋風的牆角蹲在角落裏。
我用膝蓋頂著胃,一直暗示自己我很飽,我一點都不餓,可是咕嚕咕嚕響的肚子伴著一陣陣胃痛,讓我疼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我一度覺得自己今晚可能要死在這裏了,可在疼得意識都快模糊時,我口袋裏的電話響了。
我當時疼得根本看不清來電顯示了,但這種時候也隻有蘇嶸生會打電話給我了。不知道是胃疼擊垮了我的意誌,還是內疚和恐懼讓我情緒崩盤,反正我一接起電話就大哭起來。
“蘇嶸生……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如果隻有我死才能讓你消氣的話,那我會安靜的死去的,你不用再打電話給我了,我也不會再去騷擾你了……”
我後來應該又說了很多,但當時我實在是太冷太疼了,實在記不住都說了些什麼……
後來我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我看到急速行駛的車濺起地上的水漬,遠處的燈光漸漸模糊成一團……
再次醒來時,我一睜眼就看到掛在側邊的吊瓶。我想坐起來,可全身都酸疼得厲害,尤其是腦袋更是昏沉得很。
這不是蘇嶸生家,也不是醫院,我想問問有沒有人,可一張口才發現喉嚨疼得厲害,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我急得直掉眼淚,這時有個人走進來了。
我以為是蘇嶸生,可隨著他的走近,我才看清是趙毅。
我剛想說話,他卻先開了口。“你先別說話,安靜的聽我說,好嗎?”
我點點頭。
“我不知道你和老三發生了什麼,但昨晚他半夜三更給我打電話,說他目前不方便,讓我聯係你。我後來打給你,你說了很多絕望的話,我就猜你們倆可能是鬧矛盾了。”
趙毅的話又讓我的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蘇嶸生讓他聯係我,這說明他心裏多少還是關心在意我的吧。
趙毅看到我流淚,微微蹙眉:“我不管你們發生了什麼,你都得安心的把身體養好。我昨晚找到你時,你已經昏迷了近一小時。高燒到41度,而且還患了急性腸胃炎,要是我再晚一點找到你,你這條命都快沒了!”
我費力而沙啞的說了句:“死了還好,一命抵兩命,也算值了。”
沒想到趙毅突然打了我一巴掌。
他並沒有用力,我並不疼,但我還是被他這個舉動嚇到了,傻愣愣的看著他。
趙毅的眼裏充斥著憤怒而心疼的眼色,他的眉頭皺得很緊:“羅瀾清,你給我聽好了!你的這條命是我撿回來的,所以我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喪氣話!即使老三和你分手,即使老三甩了你,你也得給我挺直了腰杆好好活著!”
趙毅吼完這些話就離開了,後來有醫生來幫我換吊瓶和拔針,我才知道他是趙毅的家庭醫生,這裏是趙毅的私人別墅。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在趙毅家接受他的家庭醫生的治療,除了一般的消炎治療外,家庭醫生還先後抽了我好幾管血,說是要根據血常規的檢查結果來對症治療。
趙毅沒收了我的手機,公司也不去了,待在家裏守著我輸液和吃一日三餐。
而我總會時不時的想起蘇嶸生,一想到我們錯綜複雜的關係,我的眼睛就會發酸。但因為趙毅一直在側,我怕又被他教訓,總會強行忍住眼淚。
後來我的體溫正常了,腸胃上的炎症也基本控製了,每天隻需口服藥物和在飲食上調理。
我知道趙毅對我的感謝沒那麼簡單,為了不越欠越多,也為了不讓他越陷越深,我便提出要離開。
“二哥,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我不勝感激。如果將來你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會義不容辭的幫你的。”
趙毅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正用平板辦公。我說完這些話後,他卻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好像壓根沒聽到似的。
我咬了咬下唇,又鼓起勇氣說:“二哥,總而言之,我很感激你。我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好再打擾下去,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