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後我就把房門反鎖了。
我家的房子在3樓,從窗戶往下望去,什麼都能看清楚。
我掀開窗簾的邊角,看到蘇嶸生失魂落魄的從小區裏走出來。
我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卻能想象得到他的憤懣和難受。
他一直站在樓下沒走,就那樣站在冬日的陽光裏,宛如一座悲傷的雕塑。後來他掏出了手機,好像是再給我打電話。
我看到他就那樣站在下麵始終有些於心不忍,又怕他聽信了我去相親的話而想在樓下等我回家,最後還是開了機準備給他打個電話。
電話一開機,我就收到很多條來自蘇嶸生的短信,但我不敢看,怕那些文字會更紮心。
我緩和了一番情緒後才撥出他的電話,我看到他很快就接了起來,他的聲音很低很壓抑,透著一種說不清卻又實實在在的難過。
“瀾清,你在哪?”
我的聲音很啞,為了不讓他懷疑我提高了音量:“我媽說你去過我家了。”
他卻執著的一直問一個問題:“我問你在哪?”
我忍住鼻酸和哭腔:“你都知道了,又何必要一直追問呢!”
“我們明明昨晚才和好,你還說你是我女朋友,可你怎麼突然就要和我分手?是不是你爸媽知道我們的關係後反對你和我在一起,你才會這樣的?”
我歎了聲氣:“你覺得若我不願和你分,那誰能逼得了我?其實我和你分手的想法由來已久了,我搬進嶺西別墅的當晚,聽到你夢裏把我當成丹丹時,我就動了分手的心思了。而我回家這些日子,你沒有隻言片語的關切,更是幫我徹底下了決心。昨晚看到你突然來了,說實話我是挺感動的,但這並沒有改變我要分手的決定,為了不讓你白跑一趟,我昨晚才會勉強陪你一夜。”
“這兩件事我都可以解釋的。丹丹隻是我的前女……”
我打斷她:“你不必解釋的,我已經和你分手了,所以我不在意了。”
蘇嶸生聽到我這樣說,很淒厲的笑了幾聲:“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和我分手了?”
我想說是,可卻好像有一隻手捏住了我的喉嚨一樣,讓我一度失聲。
他又重複問了一遍。
我捂住嘴巴,用鼻音“恩”了一聲。
蘇嶸生笑了幾聲,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陌生聲音說:“所以你昨晚是在施舍我?”
他的笑、他的話,就像一隻看不見的手,直接捏住了我的心髒,讓我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我緩和了好一會兒才說:“沒必要說得那麼不堪,不管怎麼說,我們畢竟相愛了一場。而那種事我們也沒少做,多做幾次大家也沒損失。不過我希望你別再來糾纏我,畢竟我要結婚了。”
我知道蘇嶸生平生最恨什麼,他最恨被至親的人背叛。一夕背叛,將會被他拉入人生的黑名單,從此再無關聯。
可沒想到他對我的愛竟然戰勝了他的自尊心和底線,他很堅定的說:“我不同意,我不分。”
“你別搞笑了,分手又不是離婚,哪裏還需要你同意。”
“反正我不同意,那就分不了!”他惡狠狠的說。
“可你當初單方麵宣布和我分手的時候,我也很灑脫的離開了,沒糾纏過你。”我說這些話的時候都有點佩服自己了,明明哭得眼淚嘩啦的了,卻還能裝出冷血無情的腔調來。
“羅瀾清,你來真的?”我看到他背都挺得筆直了。
“分手這種事情一點都不好玩,難道我還會用它開玩笑不成?”
說到最後,我的顫音都出來了,再說下去肯定要穿幫了,我便直接掛了電話。
蘇嶸生很快又打了過來,但我沒接,掛了後給他回了短信:“我的相親對象來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能互不打擾。對了,也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和照顧,祝你幸福。”
蘇嶸生看了短信後卻一直保持著那一個姿勢,就那樣看了不下十分鍾後,仿佛要把每一個字都揉進他的腦袋裏。
然後,他突然情緒化的把手機砸在地上,又把昨天買來的東西全部丟進旁邊的垃圾桶,頭也不回的快步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看到他就那樣走了,我的委屈和難過一下子就傾斜而出。
我緊緊的握著窗戶的把手,硬生生把它捏斷了。
我的手被劃拉傷了滲出血來,但我並不覺得疼。
流血總比流淚好,像我這種傷害了別人的人,是沒有資格流淚的。
那之後,我把自己鎖在房間裏好幾天,幾乎沒怎麼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