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芯死在了霜降那天晚上。
隔天才被前來送快遞的小哥發現屍體,他給鄭芯打電話全都無人接聽,在按門鈴的間隙,正巧發現未關嚴實的大門,於是他推開門,一眼便望見鄭芯的屍體安靜的躺在被浸滿暗血的地毯上。
“啊——”
快遞小哥直接嚇得後退三步尖叫出聲,隨後顫抖著掏出手機報警。
刑警來得很快,警鳴將清早的寧靜劃破響徹在小區上空,鄭芯的家門外被拉了幾條黃色警戒線,有好事群眾想要圍觀也被刑警一一驅逐。
不算大的房間內充滿了各種打鬥痕跡,地上碎裂的花瓶,猛烈撞擊下缺了腿的椅子無一不彰顯案件為他殺的可能。
一個看起來年紀較大的中年男刑警在現場指揮:“你們幾個先給現場拍照,你們幾個在周圍看看有什麼線索。”
幾人領命分散工作後,一名年輕的實習警察湊到中年刑警的身邊,問:“老師,您覺得這是自殺還是他殺啊。”
聽到這個問題,他的老師眼角一抽,抬手指著鄭芯屍體腹部三道血肉模糊的口子以及直接紮穿心髒的水果刀反問:“你看著這場麵還能定義成自殺,那可真是眼瞎。”
年輕的實習警察也明白自己似乎緊張過頭,今天是他正式實習的第二個月,就遇到這樣的大案,一時半會兒腦子不太靈光。
“你去那邊看看有什麼線索。”
“好的老師。”
他聽話地走到窗邊收集線索,沒多久白色的輕薄窗紗忽然小浮動飄動,注意到這點的實習刑警直接被嚇得跳起,發出尖叫。
“啊——”
“小劉!你幹什麼呢!”他的老師被他嚇了一大跳,隨即皺起眉頭嚴厲嗬斥。
實習生小劉抱緊自己的雙臂,聲線打顫結結巴巴道:“報,報告,那個紗窗忽然自己動起來了!”
那邊的窗戶都關的緊,也不太可能有風會透進,麵對這樣的靈異畫麵,小劉失禮尖叫也似乎情有可原。
“什麼動起來了!你是太緊張出現幻覺了吧!”老師訓斥著,“快工作,別瞎想!”
小劉搓了搓自己的臂膀,委屈的“哦”了一聲,隨後又盯著白色窗紗看了一會兒,低聲嘟囔:“難不成真的是我壓力大看錯了?”
在小劉低下頭的瞬間,隻見那白色紗窗前麵赫然站著早已死去的鄭芯。
她平靜而沉默地環視房間裏的幾位刑警,最後將視線落到剛剛被她嚇得不輕的小劉身上,默默歎了口氣。
誰能告訴她一下,為什麼死了以後不是去地府也沒見到死神,反而變成了一縷遊魂留在世間?
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太過執念太過牽掛的東西吧?
鄭芯又小心的繞過那些正在辛勤工作的刑警,蹲在自己滿身是血的屍體旁邊,注視著自己早已沒了生氣的□□。
嗯,怎麼說,如此近距離的觀看自己的屍體,心情還是很非常微妙。鄭芯的視線從頭向下掃,茶色的瞳眸映照出看見那把沒入心髒的刀。
“嘶——”
饒是她早已成了遊魂,再次望見自己屍體上的傷口,也會下意識覺得疼痛。
雖然變成鬼是不會有痛感的。
“嘖嘖嘖。”鄭芯咂咂嘴,搖了搖頭,評價道,“到底是哪個不要碧蓮的王八犢子這麼狠心,給我肚子來了三刀還不夠,還把我心髒捅穿了!”
她說著又有點憤憤不平:“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小癟三幹的,看我不給你捅成馬蜂窩。”
當然,比起變成遊魂更讓鄭芯抓狂的是,她居然忘了究竟是誰殺了她。
這下好了,想要報仇都找不到合適的仇家。
替她拍下屍體現場的刑警姐姐看著自己手中相機屏幕映出的照片,又看了看鄭芯的屍體,惋惜似地搖搖頭:“這麼年輕漂亮的姑娘,死了太可惜了。”
小劉的老師也搖了搖頭:“紅顏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