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喜喜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知道人家隻是恰好站在這裏,看樣子好像並沒有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她也不準備再浪費時間了。

她和這人沒什麼好聊的,就像她心中一直預設的那般,兩人原本就應該是平行線,現在哪怕因為外力相遇了,也應該和流星一樣,相遇之後,立馬就分開。

肖喜喜看著眼前已經收攏的花苞,稍微醞釀了一下

“花謝了,我-”要回去了。

“這段時間你都做了什麼?”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肖喜喜下意識的打住了沒說完的話,而站在一旁的肖央雖然嘴上似乎在和肖喜喜對話,但肖喜喜看過去的時候,卻注意到他一直緊緊盯著那朵已經凋謝的花。

好像是在問肖喜喜這番話,又似乎隻是在自言自語。

肖喜喜一時之間有些把握不住要不要回答這個問題,然而就在她還在猶豫的時候,肖央又繼續開口了:“我好像還欠你一個消息。”

這回肖央終於轉過了身,他淡淡的看著肖喜喜,臉上褪去了往日時常掛著的溫和神情,漆黑的眼底在遠處花園的小夜燈的反射之下更見濃黑,似乎已經化成了能將人拖入深淵的漩渦,肖喜喜一和他對視,整個人就愣住了。

是了,恍惚中,肖喜喜記起上次兩人分別的時候,對方似乎是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下次見麵的時候告訴她一個消息。

“你,想說什麼?”肖喜喜下意識的反問,有研究表明,一個人給他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尤為重要,這奠定了他人對這人認知的基礎,也許是肖央給肖喜喜留下的第一印象太過溫和風趣,以至於直到現在肖喜喜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原來不笑的肖央看起來是這般嚴肅,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就讓她有些慎得慌。

自己都沒察覺的悄悄往後退了半步,原本肖央在昏暗燈光下就不甚清晰的麵容,此刻更是有一半隱藏在黑暗裏,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肖喜喜的小動作,肖央仍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直到肖喜喜重新站定了,他這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你應該也有感覺吧,時間已經快到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慮情緒突兀的席卷了肖喜喜,明明她應該不明白肖央在說些什麼的,但是內心深處卻好像有什麼惡魔的低語,不想聽他再說了,這個男人在胡說八道什麼,要走了,明天就是舉行聚會的重要日子,李叔走之前還在叮囑她早點休息休息養足精神,克瑞斯汀不久前還發了消息,也在說同樣的事情。

她現在應該回去了睡覺了。

明明之前並不著急回去的肖喜喜,此刻不知道什麼覺得自己很著急,她要走了,她不想再聽下去了。

似乎並沒有想要得到肖喜喜回答的意思,肖央說完了前麵的話之後,自顧自的又接著說了起來。

“其實隻是認識而已,哪怕隻是在爺爺麵前假裝一下好像都無法做到,真的沒有感覺嗎?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焦慮的感覺讓肖喜喜越來越難以忍受,為什麼麵前的這個男人會變得這麼的讓人討厭,原本肖喜喜隻是想和他當一個陌生人而已,但是現在,肖喜喜改變了主意,他就是討厭的讓自己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他相處。

她討厭他!

肖喜喜憤憤的轉過了身,準備直接就走,她不要再在這裏聽這個人的胡言亂語了。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的動靜,似乎肖央也並不打算阻止肖喜喜離開,隻是在肖喜喜快踏出花圃的時候,身後又傳來了一句。

“你沒有時間了。”

“你才沒有時間了!”吼完之後,肖喜喜再次頭也不回的跑回了房間。

套房內的衛生間已經放好了泡澡用的水,肖喜喜洗完澡之後將整個人浸泡在了溫水之後。

明明已經離開了花圃,明明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此刻重新安靜下來之後,肖喜喜的腦海中卻不斷的回想著肖央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沒有時間了。”

“你沒有時間……”

“你沒有……”

“你……”

“啊!”肖喜喜崩潰的拍打了一下水麵,還好她現在的房間夠大,隔音措施也很不錯,不至於她半夜三更在房間裏發出點什麼聲音,旁邊的人都可以聽到,肖喜喜將自己整個人都浸入浴缸裏,隔著淡綠色的水流,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變得朦朧起來。

原本混亂嘈雜的情緒慢慢沉澱下來,某些不自覺被壓在心底不敢多想的猜測此刻悄然再次浮現在肖喜喜的腦海中。

雖然現在的她已經當了半年多的肖家小公主,但是作為一個在社會底層生活了多年的人來說,過去的她學會的最深刻的事就是妥協,學會妥協是能夠在有限的條件下繼續生活而不至於被壓垮而做的最多的事。

妥協,很多時候甚至都已經融入進了肖喜喜生存的本能,在不經意間,哪怕是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了,但她仍然會不自覺的退讓,隻要對方足夠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