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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已經撤去。
封德彝和少年,都站在大堂門口。
“盼兒,你都聽到了。”封德彝看著東邊的天空,那是故鄉的方向,“房玄齡終於答應了,接下領導山東士族的責任。”
“恭喜老師,終於卸下了重擔。”少年躬身道賀,雖是恭維,卻語氣舒服,讓人如浴春風。
封德彝帶著絲感慨著說到:“年少入門之時,夫子教導我們諸弟子的第一句話便是“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讓我們首先先尋找到自己在這世上的“立身之本”。我入世以來,屢屢被人明嘲暗諷,特別是那唐儉,更是數次取笑我,說我是個就會守著巢的老母雞。”
說到這,封德彝嗤笑了一下,又繼續說著:“他出身自在,和太上皇又是世交,加之本身魏晉風流,又如何能懂我的無奈。曆周隋兩代,都把我山東士族棄之如敝履;天下動亂、民變四起,又都推到我們頭上,說是我們為富不仁,教化地方無方;而那些四起亂民、稱雄豪傑,哪一個起兵時不是先第一個衝擊我山東的名門大戶。”
少年隻是安靜地聽著。
封德彝也停了下來,等自己情緒稍稍平複後,緩緩但倔強地說到:“我出身自山東士族,保護好這些山東士族、名望世家,這就是我封德彝的“立身之本”。”
封德彝說完了,似乎有點累了,便停下休息。
“老師,最近朝中的各種動作,都是房玄齡籌謀的吧。”少年開始說話,語氣清幽。
封德彝點了點頭:“盼兒,你都看出什麼了?”
聽到老師意思是讓他講,少年在心裏理了理思緒,張口開始說:“第一步,先是議定封賞,然後故意讓與皇上交好的李神通當出頭鳥進行敲打,李神通服了,下麵的人就不敢有異議。”這輪到封德彝靜靜地聽他說。
少年接著說到:“第二步,削王,又號稱隻削太上皇濫封的那些無功勞的王侯,收了他們對屬地的統治權;第三步,對有功勞的,特別是在議定封賞時積極配合的王侯們,不進行削減,甚至有的還追加獎賞,這樣就分化了有功的和無功的眾王侯,讓他們不會聯手。第四步,通過追加獎賞,安撫了那些被實際削減了實權的王侯們,又敲打了那些剩下的有實權但不配合的王侯,從而達到第五步,讓那些有實權但沒有封賞的王侯們,主動把手上的屬地統治權交出來。如果不交,我相信朝廷下一步還會有動作,那就是接下來的第一步。但這動作一定是溫潤無聲、不易察覺的。”
“為什麼?”封德彝笑問到。
“因為,他是房玄齡。”少年肯定地說,他眼角色彩飛揚,那是被同為謀士的房玄齡想法折服時引起的共鳴,“對外削王。在內廷裏,卻對老臣裴寂追加獎賞,我被削減你卻追加封賞,這樣讓外廷的各王侯心裏又會怎麼看裴寂,於是裴寂也隻能象征性地在朝上表示下反對削王,然後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太上皇一手塑造的內外廷的權力同盟被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