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上)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才子佳人風流倜儻
重月圓作為九州各地曆史悠久的傳統佳節,喜慶熱鬧程度並不下於除夕新年。
而在紙醉金迷的江南州,羽扇綸巾、風流倜儻的士子,就更是將重月圓過出了花來。
每逢一年兩度的重月圓,帝國各州郡通常都會依照京都玄陽紫禁皇城的政諭,安排一日的公休,然而,江南州官府每年都會將公休時間從一日直接調整為七日,更組織安排好豐富多彩的各式活動,而且每年都能搗鼓出不少新花樣來,令人不得不佩服在鎮南王府裏養尊處優的幕僚團。
當然,若不是鎮南王李思寧總會樂嗬嗬的揮下大筆、加蓋王印,江南州的風流士子們斷不能享受半年七日的極盡閑暇,不過……就算不是恰逢重月圓佳節,江南州大多數風流士子的生活節奏也都是白天沒鳥事,晚上鳥事多。
至於為什麼是“大多數”而不是“全部”……不知因何緣故,近幾年來,風流士子的裝扮流行起輕簡風格,一襲白衫,一把折扇,就是能與“風流”掛上勾的士子標配。
說來可笑,其實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並沒有一眼就能看穿所謂的風流士子到底是真是假的本事,更想不通那些看上去都差不多的白衫折扇,為什麼便宜的僅需十數兩銀,貴的卻要貴上天去——想破腦袋都覺得,就算花上十輩子去掙錢,都掙不到一片衣角、半根扇骨的那種貴。
方至晌午,西湖的樓船畫舫竟然就早早的開了業,靡靡絲竹悠揚。
柳堤上,石念遠入鄉隨俗的穿了一件白衫,更從長腿帥妞那裏借來無字秋風折扇,一邊騷包的扇風借涼,一邊嘖嘖歎道:“風流士子的生活可真是枯燥且乏味呐……”話雖如此,石大少爺卻眯著雙眼,極盡舒適享受。
將身體挪了挪,更舒服的嵌在開敞的肩轎上,石念遠悠然道:“走慢點走慢點!走那麼急幹什麼?”
抬轎的義兄弟雙雙翻起白眼,根本不想搭理一到江南州就掛上那副紈絝嘴臉的頂頭上司。
沒走幾步,石大少爺撇過頭,吩咐道:“水。”
鄒風與餘淡聞聲,立時將身體躬低,令那肩轎高度下移。
見若湖就要乖巧的遞過水去給石念遠喝,麵沉如水的長腿帥妞一把奪過水囊,一手持囊頸,一手在囊肚上使勁一擠。
氣憤使然,可憐的水囊直接被慕容姍擠爆,一外水不僅從囊口噴了石念遠滿頭滿臉,更是四濺開來,淋了石念遠處處濕身。
“次奧!”石念遠腰身一崩,坐直起身來瞪視慕容姍,咒罵道:“長腿帥妞你來潮了脾氣那麼爆?本少爺又沒讓你伺候!你瞎湊啥熱鬧!”
“看不慣。”慕容姍冷哼一聲,將破水袋朝石念遠麵門一擲。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石念遠竟然沒躲過這道手法拙劣的擲襲。一聲“幹”被破水袋掩住,顯得低沉不少。
薇安掩嘴嬌笑連連,趁石念遠沒將遮蓋頭臉的破水袋拿下,偷偷朝慕容姍豎起了大拇指。
石念遠罵罵咧咧的將水袋朝肩轎角落一擲,臉上神情卻沒有半分怨懟,頗覺有趣的瞄了一眼長腿帥妞,後者感受到前者的視線,環抱起雙手不屑的一撇頭,直接懶得搭理那附庸風雅的紈絝,找薇安咬耳低語去了。
“唉……”石念遠長歎一聲,重新仰躺進肩轎中,更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要不是抬轎二人都是在軍中將體格訓練得格外健壯的鐵血好男兒,這肩轎抬得估計都沒那麼輕鬆寫意。
運起靈力蒸幹水漬,石念遠無奈道:“本少爺都那麼招搖了……身邊兩名女伴,隨便隨便拉出一個來,誰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這他娘的都繞西湖有小半圈了,怎麼還沒有不長眼的宵小送上門來給本少爺打打臉……”
“咳……咳……咳……”聽到石念遠的話,抬轎的鄒風幹咳三聲以示提醒,那意思是——與少爺隨行的有三名女伴。
誰知,石大少爺用力聳了聳屁股,引得肩轎一陣晃動,不小的動靜,連鄒風與餘淡都不禁眥牙咧嘴,石念遠啐聲道:“瘋狗,你在幹吠些什麼?本少爺向來擅長數數。別把那些肌肉長到腦子裏的男人婆算上行不行?”
鄒風與餘淡隻覺周遭氣溫驟降,連脊背徒然一寒,默契的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
身影一花,長腿帥妞徒然掠至肩轎旁邊,咬牙切齒的陰冷出聲:“你說誰男人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