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 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1 / 3)

煙雲渺渺,霧氣騰騰,不聞一語。璿璣宮清冷寂靜,一如既往。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潤玉放下經文,看著身旁沉睡的饜獸,若有所思。

整整五百年,一萬八千個難眠的夜晚。他每每合眼,都是錦覓在旭鳳懷中口吐鮮血,化作一朵五瓣霜花,蒸騰而去的樣子。

自數年前,得冥界閻王密報,知錦覓再世為人,潤玉方覺心中的愧疚略有平複。

錦覓的情與愛,未曾予他一分一毫,卻拿走了他能付出的全部。

“潤玉本就是個萬年孤獨的命理……”本是與錦覓閑談時,聊以□□的話,卻不想一語成讖。

萬年孤獨。曆過情劫,他的餘生隻餘萬年。來時路一片狼藉,仍是求而不得。這便是他的天命嗎?

不!天命何足信。他也曾一心求安,卻迫入絕境,退無可退。隱忍籌謀數年,孤注一擲,方有今日。

他是至高無上的天帝,手握君權,夙夜在公,始得天界清明。

不知所謀的太上老君,還有他眼花心盲的叔父,沒有誰可以防礙他君臨四海,一統六界。

“母親,近日妖界蠢蠢欲動,天界開疆拓土指日可待。您天外有知,可會為兒歡喜嗎?”

潤玉輕聲低語,轉頭望向大殿深處。那裏掛著先天帝親筆描繪的簌離畫像,立著他親手為母親刻就的靈位。

思及此處,潤玉忽覺心口微燙,驚疑之下,發現是懷中踏雪贈予他的那枚龍魚,其上別著的信物正閃著瑩瑩白光。

一旁的饜獸似有所感,於睡夢中吐出一顆圓潤的夢珠,在潤玉眼前鋪展開來。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藍色的夢境中,仿佛有數位仙子正在一起踢毽子,卻隻有畫麵正中那位仙子的形容清晰可見。她笑容明媚,不染凡塵憂愁,見之忘俗。

潤玉無心窺探他人夢境,本欲驅散,卻被夢境中純真歡樂的氣氛所吸引,停下了施術的手,不自覺地嘴角上揚,跟著她一起笑起來。

此時,畫麵中突然出現一個故作輕佻男子之聲,破壞了這和樂的氛圍。

“小娘子忒般貌美,教小生不忍辜負這良辰美景,敢問賞心樂事哪家院?”

那仙子也不躲閃,促狹一笑,眉目靈動,一字一頓道:“姻、緣、府。”

“彥、佑,”潤玉亦一字一頓。不認他這個義兄,倒是很願意認他的叔父。

夢珠一轉,畫麵已在寢殿內,看布置陳設,似是天界。

青天白日,寢殿主人卻十分憊懶,側臥漢榻。先前那踢毽子的仙子正伏在榻邊枕書而眠。

夢珠漸漸由藍色變成黃色,夢境主人俯首輕輕一吻,驚醒了酣眠的佳人。

那佳人看似弱質纖纖,卻不走尋常路。神色迷茫少退,起手就是一拳。不想那登徒子身手了得,竟將粉拳反手握住,順勢一拽,擁佳人入懷中。

二人一番拉扯,那仙子不再掙紮,且羞且惱地由著登徒子手把手地教她凝聚靈力。

登徒子放浪形骸,修為卻頗為精深。不多時,空中便漂浮著許多靈力凝成的光珠,星星點點似螢火蟲般,在寢殿中上下飛舞,最終彙聚成一隻偷懶貪睡的小貓兒,憨態可掬,栩栩如生,逗得那仙子開心不已。

那男子的甜言蜜語方才出口,夢珠卻一道憑空出現的靈力擊得粉碎。笑聲與情話戛然而止,受驚的饜獸腳步慌亂地從含光殿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