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雷聲,似山崩地裂,震耳欲聾。
嘩的一聲,大雨像塌了天似的,從空中傾瀉而下。
沈府大宅內,燈火通明,正廳中,魏涼塵身著青色錦袍,端坐在上,氣勢逼人,周身散發著冷冽的氣息。
左半邊臉上戴著的銀色麵具,在燈光下銀光閃閃。
他身旁的獨臂護衛手握雨傘,一身玄色衣袍,身軀凜凜,張眉努目,盛氣逼人,如地獄羅刹守著魏涼塵。
守候在旁的眾人皆垂眸靜立,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幽暗深邃的冰眸掃過廳中諸人,魏涼塵削薄沒有血色的唇輕啟:“貴府八少爺木僵多年,不知可有痊愈之日?”
沈家大爺連忙躬身回道:“回王爺的話,大夫說,小侄的病……恐無痊愈之日!”
魏涼塵寒潭般的深眸睨了他一眼,聲音裏透著刺骨的寒意:“既然如此,沈家為何不派人去王府告知?”
“撲通”一聲,沈家二爺嚇的直接跪了下來,身子抖如篩糠。
他這一跪,沈家下人也都跟著跪伏在地,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王爺息怒!我……我們正要派人去王府……”
沈家大爺也連忙跪下,顫聲道,全身冷汗涔涔。
魏涼塵緩緩起身,雙手負後,語調冷沉道:“不必,八少爺如此,與慧雪長公主的婚事自然是不能再作數!”
“王爺說的是,木僵之人哪能娶親!可……可不能耽誤了慧雪長公主!”
沈家大爺扯著唇僵硬地微笑著,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今後,沈家也不必再去王府!”
魏涼塵睥睨了一眼跪伏在地的眾人後,甩袖離去。
出了屋門,他身旁的獨臂護衛,將手中的雨傘輕輕一甩,傘開,撐在魏涼塵的頭頂。
沈家眾人慌忙起身跟出去,傘也沒來得及撐,冒雨送客。
“恭送王爺,王爺慢走!”
等魏涼塵坐上馬車離開,眾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這活閻王,巴巴地來這一趟,不是折騰人嘛,真是要了命了!這哪是退婚啊,分明是來問罪的!”
沈家二爺抱怨道,擰了一把濕漉漉的袖子,全身已然被雨水淋濕。
“這位爺不說退婚,我們敢提退婚的事嗎?倒怨上我們了!當年那檔子退婚的事,不也是他提出來的嗎!”
沈家大爺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惱道:“你這馬後炮,剛才王爺在時,你怎麼一聲不吭?”
沈二爺咕噥道:“我哪有那個膽呀!還吭聲呢,我差點沒嚇尿褲子!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秦五那把傘給要了命!”
“沒出息!”
沈大爺瞪了他一眼,擰眉沉吟,“三年了,這撫親王早不退婚,晚不退婚,今夜突然冒雨來退婚,看來,咱家的姑爺這回在牢裏,怕是凶多吉少啊!”
“哼,我還以為這活閻王當真天不怕地不怕呢,咱沈家出了事,人家怕受牽連,不但不幫襯咱,還急著來退婚,跟咱撇清關係!”
聞言,沈大爺臉色微變,眸光複雜地看著二爺。
“怎麼了大哥,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嗎?”
二爺不解,胡亂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大爺輕輕搖頭,擰眉想了想,扯唇道:“這倒是個好機會!”
“什麼好機會?大哥,你要做什麼?”
二爺越發摸不著頭腦,急道,“別賣關子了行不?”
大爺輕笑一聲,神色諱莫如深:“走,去找三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