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後,金秋九月,田鹿軒緊隨哥哥的腳步,進入了雲大附中的初中部。
沒過多久,學校著急忙慌地搜尋有文藝特長的學生。原來,教育局發了文件,要在全省範圍內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中學生藝術展演”。
一時間,那些會畫畫的、會書法的、會唱歌的,都成了寶貝。其中舞蹈比賽這一項,下麵列了三個分項:民族舞、古典舞、現代舞。
民族舞好辦,找個學生,穿上蒙古袍,去唱祝酒歌。古典舞也不難,找個學芭蕾的女孩,來一段蹦蹦跳跳的小天鵝。
看到“現代舞”這一項,侯主任直接懵了:“啥玩意兒?”十幾年前的小城,是真不認識這麼時髦的概念。
侯主任靈光一閃,想起了自己曾經招了兩個會跳街舞的小孩。他覺得,“街舞”這個詞兒聽起來還挺“現代”的。(雖然本質上不一樣。)
於是,他直接把這個比賽任務,派發給了田振軒和林歎。
小哥倆商量了一番,決定翻跳mj的《blackorwhite》。這首歌創造了“黑豹之舞”,足夠經典。
他倆放學後,就在操場的角落裏練舞。空曠的場地上沒有鏡子,沒辦法檢視動作,隻好叫來了田鹿軒,讓她幫忙錄像。
田鹿軒莫名其妙被拉到操場上,一頭霧水:“我又不懂跳舞!”
田振軒說:“不需要你懂。你就是個錄像的支架。”
“工具人是吧?”
“是。”
田鹿軒舉起手機,一邊放音樂,一邊開啟錄像。
畫麵裏,兩個男孩青春肆意,踏著節奏舞動,時而跳躍時而轉圈,晶瑩的汗水隨著律動被甩到地上。
她雖然不懂舞蹈,卻看明白了為什麼哥哥的舞技會突然開掛。
因為以前在俱樂部裏,他隻是在“模仿”。老師做示範,他照貓畫虎地學下來。
可自從遇到林歎,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林歎對舞蹈有很強烈的探索欲,口頭禪是“為什麼這樣跳?我換個方式行不行?”他從來不甘心模仿,哪怕再經典的舞步,他也會毫不留情地對動作進行拆解,再按照自己的想法重新組合起來。
舞蹈仿佛是鐫刻在林歎dna裏的語言,他在用那些律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跟這樣一位“舞癡”做朋友,田振軒也開始不滿足,開始花心思琢磨動作。
從前的他,僅僅把跳舞當作一種興趣愛好。而現在,他不再局限於“被動”的模仿,而是“主動”的探索。再加上本身的天賦就不錯,當然會開掛。
田振軒和林歎就這麼摸索著跳了兩天,把《blackorwhite》跳得有模有樣。小鹿作為他們唯一的觀眾,也給他們提了改進意見。
“哥哥,還有歎哥,我看完了就一個想法——你倆能不摸襠嗎?”
林歎不愉快地說:“這可是mj的標誌性動作!”
田振軒給她講解:“這個動作需要全身發力,力量感是很強的。”
小鹿壓了壓手,示意他倆冷靜:“說實話,你倆摸哪兒我都無所謂。主要是什麼呢,我擔心評委看了受不了,萬一在比賽現場犯了心髒病,多不好!給舞蹈太多的束縛確實不對,但尊老愛幼也是咱的傳統美德啊是不是?”
畢竟,評委都是老一輩。
小鹿的提醒有一定道理,田振軒和林歎也從善如流,把那些羞羞的動作給刪了,換成了mj標誌性的太空步。
一周之後,初賽。
雲州各個中學的選手聚在一起,選拔可以參加決賽的節目。
民族舞的比賽現場,因為報名唱祝酒歌的人太多了,評委們聽得反胃,後來一看到“祝酒”倆字兒就直接刷掉。雲大附中那位祝酒的兄弟,連台都沒上去。
古典舞這一塊,跳芭蕾的雖然不多,但是雲大附中的芭蕾水平不行。在人家高貴優雅的“小天鵝”麵前,雲大附中的小天鵝被秒成了“醜小鴨”,初賽淘汰。
到了現代舞環節,劇情來了個180度大反轉。
因為十幾年前,雲州人還不了解現代舞,也很少有學生去學,導致其他學校根本沒報名。
田振軒和林歎撿了個大漏兒,上台隨便扭了扭,就直接晉級了!
誰都沒有想到,他倆竟然成了雲大附中僅存的碩果。這可能就叫“無心插柳”吧!
初賽結束,侯主任腦子一熱,給他倆特批了200塊錢經費,讓他倆置辦演出服裝,為決賽做準備。
跳舞,對他倆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兒,但是買衣服……就很難……
而且才給二百,還要買兩套,更難了……
小哥倆愁得沒辦法,放學之後,把田鹿軒“請”到了炸雞店,求她幫忙想辦法。
在啃禿了三根雞翅之後,她終於捋清了思路,慢悠悠地開口了:“整套的衣服,你們就別想了。褲子就自己解決吧。”
“那上衣穿什麼?”
“你們不是blackorwhite嗎?不如一個穿黑色、一個穿白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