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問題,就是累的。”醫生檢查完,收好器材,“身體底子虛了。好好調養就行。”
蔡博文長籲一口氣,轉頭勸守在一邊的黎昭蘇:“你媽媽沒事兒,蘇蘇你要不趕緊去學校吧?我之前聽書藝說,你今天是還有競賽的選拔考試嗎?”
黎昭蘇偏頭看了眼薑書藝蒼白的臉,咬了咬唇,在心裏做了個決定。
“我不去了。”
“啊?”蔡博文愣了一下,和白曼柔對視一眼。
“怎麼說不去就不去了?你不是為這個競賽準備了好久嗎?蘇蘇你不去的話,也太可惜了啊。”
“來不及了。”黎昭蘇執拗地搖頭。
蔡博文不是很信,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又調出導航看了看路上要花多久時間。他勸黎昭蘇:“明明夠時間,現在才一點多,趕去你們學校隻用三十五分鍾,來得及。”
黎昭蘇握緊薑書藝的手:“蔡叔。我去了也是掂掛著我媽,狀態不行也考不好的。”
蔡博文歎氣道:“你不去的話,你媽回頭醒了可得難受好久。”
“可是,我不看著我媽醒了——”
蔡博文打斷她:“蘇蘇,你知道你媽昏過去之前還惦記著什麼嗎?”
“她今天還跟我倆說,你今天有個很重要的考試,等你考完回家要給你做好吃的。結果你現在因為要守著她,考都不去考了,回頭她知道了得多自責啊。”
蔡博文放緩語氣,笑道道:“你這孩子,有你蔡叔和你白阿姨在這兒,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話說的是真的。
她認識蔡叔叔多年,知道他一向辦事可靠,好像什麼都可以解決。
黎昭蘇站在原地,還有些猶疑。
蔡博文瞅了瞅旁邊的傅玄玉,又打了一劑猛藥:“你看你不走,你同學也在旁邊等你呢。你同學是不是也要考試啊?你倆趕緊去吧,別耽誤了。”
黎昭蘇看看躺在床上的薑書藝,又看看靜立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傅玄玉,一時陷入兩難境地。
“去吧!”蔡博文輕輕拍了拍黎昭蘇的肩,“蔡叔叔和你保證,你媽媽會好好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而且你也知道你媽的脾氣,你要不去,回頭指不定她醒了指定又得厥過去,自責又難過,這病更好不了了,你也不想你媽媽這麼難受吧?聽叔叔話,去考試吧。”
這倒也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麼媽媽總覺得愧對了她,要是她知道缺考是因為她,回頭肯定又要暗地裏難受了。
“那行吧,我先去考試了,等我考完我馬上就回醫院。”黎昭蘇抿唇,站起來向蔡博文和白曼柔鄭重地鞠了一個躬,“那我媽媽就先拜托叔叔阿姨了!”
“傻孩子,去吧。”
門被輕輕地合上。
黎昭蘇和傅玄玉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片刻後,病房的門又被擰開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手裏捧著一束香檳色的桔梗。
蔡博文接過他手裏的桔梗,熟稔地和他打招呼:“來了?”
“嗯。”男人輕輕帶上門,走到病床前,看到薑書藝蒼白秀麗的臉龐,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臉龐,還沒碰到呢,又像觸電般收了回來。
他沉默著,垂眸注視了她一會兒,抬起眼看向蔡博文。
“老蔡,你查清楚是誰了嗎?”
男人本就白得發冷,此刻他緊緊抿著的唇線讓他顯得更加冷淡。
“查清楚了,不過,”蔡博文覷著男人的神色,說,“黎家也有人摻和在裏麵,順水推舟了一把。”
聞言,男人冷哼一聲:“我猜到了,那個行事風格像他們。”
這算是家事了,蔡博文和白曼柔眼觀鼻鼻觀心,都沒吱聲。
“行了,書藝她們這兒就還是先拜托你倆了。”男人附身為薑書藝掖了掖被角,視線戀戀不舍地在她臉上停留,低聲自言自語道:“快了。”
不知道薑書藝是不是聽到了這句話,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男人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離病床更遠些,怕她醒過來見到他離得太近,招了她的煩。
不過薑書藝卻沒轉醒,呼吸平穩綿長。
男人站在原地,高高吊起的心墜了地。其實他自己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既暗暗期待她真的醒過來,又害怕她醒來——
害怕她像上次見麵那樣,疏離而禮數十足。
而她眼裏曾經有過的溫柔繾綣也盡數化為一潭靜水。
最後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病房裏逃出來的,黎明晝額頭貼著醫院冰冷的瓷磚,強行將翻湧的心情平複下去。
……
另一邊,黎昭蘇和傅玄玉幾乎算是踩著開考鈴聲進的考場。其他同學早就已經穩穩坐在位置上,拿著筆準備答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