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負手而立,頎長的身影卻透著散不去的孤寂,一張冰冷的羅刹麵具遮住了讓人好奇的容顏,緊抿的薄唇是淡漠的清寒。
“爹爹,月兒一輩子都同爹爹在一起好不好?”
“爹爹,你永遠都不會離開月兒的對嗎?”
“爹爹,月兒好怕,好怕老天爺不會讓爹爹和月兒生生世世在一起……”
一句又一句熟悉的呢喃在耳邊回響,讓男子寡淡的薄唇不覺蕩出隱隱的笑意,那是他一生中最為快樂的日子,月兒,那般纖細單薄的小人,卻那樣簡單的拿走了自己的心。
“爹爹,你說過不會讓月兒痛的,爹爹醒過來啊……”
“爹爹,月兒好痛,月兒好痛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讓男子的心髒不由一陣窒息,大手下意識的撫上不能呼吸的胸口,男子抿緊的薄唇猛然間失去了血色,原本以為自己的離去才能完結一切的悲劇,可是,當他隻能成為一抹靈,當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刻骨的悲傷融入她的骨血,那時才知道,逆天又何妨,隻要看著月兒綻放出天地為之失色的笑靨,那麼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可是所有的希冀卻在看到那群男子後邊的怯弱,不管自己如何願意傾盡一切,今生卻永遠也無法改變自己是她生父的事實,而這樣的身份,卻成為他停下腳步的最大障礙。
“如今的你早已不再是流水,又何苦顧忌退避?”心底一道虛無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好似近在耳邊,卻又遙遠如天際。
“在她心中,我……隻是流水……”苦澀的酸楚在眉宇之間劃過,男子嘴角微挑,卻是淒冷的悲涼,負在身後的雙手緊握成拳,肆虐著濃濃的掙紮。
“千年前的千城烈,名義上亦是千城月的生父,可還是一意孤行的娶了她,那麼如今的流水又為何不能?”聲音依舊那般的飄渺,帶著死寂的沉然和靜默,仿佛一彎枯寂的湖泊,激不起半點的漣漪。
“夕,你為何?”記憶複蘇,流水深沉的眸底掠過濃濃的迷惑,那日自斷全身筋脈,本以為就此消散塵世之間,可是誰能想到,幽靈般的漂移了多天之後,卻在一股強大的引力下,進入了他的身子。
“我愛月兒……”似明白他的不解,隱在身體深處的男子靜靜的言道,依舊是那般的波瀾不驚,依舊是沒有半分波動的纏綿,可是恍然之間,卻多出了幾分隱忍的顫抖。
直言不諱的話語讓流水一陣震撼,無語的驚在原地,感受著從心底傳來的濃濃情意,夕……居然也是這般淪陷了嗎?
是,百慕夕愛流皓月,無關千年前的同情憐惜,無關絕色的容顏和身世,他百慕夕愛的就隻是流皓月而已,可是自己對於她,卻隻是神似流水的存在而已,既然如此,那麼自己便成全了他,將這一句爛皮囊讓給她真正在意之人。
流水薄唇張了張,卻被岸邊一抹悠閑走動的白色身影驚在原地,不舍眷戀的目光就那樣靜靜的絞纏在那纖細的女子身上,流轉在眸底的,卻是刻骨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