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妙甚至都不敢去動他的衣服,他身上的衣服幾乎都是與皮膚粘在了一起,怕是微一動,就會撕下一塊皮肉來,那樣究竟會有多痛,多痛,帶著皮肉肉的疼痛,誰知道,她知道啊。
她拉過了鳳允天的手腕,他的脈相十分的不好,可能本就是練武之人,所以,哪怕是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仍然是活著的,要是換成了其它人,現在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不對,鳳允天雖然沒有去掉半條命,可是三成的命,已經是交待在這裏了,此時,他看似氣息全無, 也是昏迷不醒,那就是因為顧元妙給的那一顆藥,可以令他的病入膏肓,令太夫束手無策,否是,今日,她便不會站在這裏。
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也不敢露出多少的表情,她隻能似是對一個病人一樣,診脈,驗傷。
“怎麼樣了?”外麵的平俊王顯然是有些等不及了。
“可是能治?”
顧元妙放下了鳳允天的手,站了起來,然後麵向了平俊王。
我想知道,俊王是想要讓他死,還是活 。
“自然是活,”平俊王沉著一臉,麵上不帶一絲的感覺,就連聲音中也是,“他該死,可是現在卻是不能死。”
“哦……”顧元妙明白了。
“那是要半死不活,還是今活明死?”
平俊王有些不太理解顧元妙的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顧元妙再是蹲了下來,背著平俊王,她將放在自己的袖內的手指握緊,清幽的眸子之內,隱忍了太多的淚水,而她卻是不敢掉下來一顆,她用力的忍住自己聲音中的輕顫,似是如同一個與她絲毫也無相幹的陌生人一般。
“王爺,如果想要讓他半死不活的便是隻活過今天,活不過明天,王爺如若想要我治,那麼我的病人,我自己我說了算, 我隻是一名醫者,不知道王爺與此人的關係,隻是知道此人的命已去多半, 想要救回來並不容易,王爺是否想要讓他繼續活?”
“自然,必須活,平俊王可沒有想讓此人死,他活著要比死有用的多了,”不過就算是死,屍體也能用。
“你治吧,”平俊軍揮了一下手,立馬的便有人拿出了一把椅子,他坐了下來,有人已經捧過了茶盞,他就這麼邊喝茶喝邊盯著石牢裏麵,似乎隻在安然的品茶,實則他將顧元妙的一舉一動,皆是放在眼內,而他麵色一直也都是陰鬱難解。
顧元妙真想一次就將鳳允天治好,不讓他疼,不讓他難受,可是,他知道,這不行,也不是她現在的醫術能夠做到的,他從自己包裏拿出了銀針,先是調理他的五髒六腹。
針落,針收,不過就是半個時辰的事。
她的手指輕抖著,想要去觸摸下那個男人的臉,不知道是不是還是從前的暖意,可是,最後,她什麼也沒有做,她閉上眼睛,輕輕的吐出了一口肺內的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