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少小去鄉邑,揚聲沙漠陲。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參差。
控弦破左的,右發摧月支。仰手接飛猱,俯身散馬蹄。
狡捷過猴猿,勇剽若豹螭。邊城多警急,胡虜數遷移。
羽檄從北來,厲馬登高堤。長驅蹈匈奴,左顧陵鮮卑。
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
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曹植這一首“白馬篇”古詩,寫的是一位武藝高超、渴望衛國立功甚至不惜犧牲生命的遊俠少年的故事,千載之下讀來,英銳之氣,兀自虎虎有威。大有顧盼間強虜灰飛煙滅的豪邁氣概。曹植乃是三國人氏,而我們這個故事便開始於三國時的魏國古都洛陽城外的一個鎮子上。
洛陽城距南門外五十裏處,便有個小市鎮,叫做竇監鎮。聽那裏的老人說,這個鎮子原是魏國曹植的封地,其兄曹丕繼承大位之後因擔心曹植威脅皇位才把他封賞到其他地方去了。鎮裏人為了紀念他,便從曹植《七步詩》當中取出“豆煎”二字以為鎮名。不過因怕當時皇帝曹丕記恨,便諧音“竇監”。千百年以來,一直叫做竇監鎮,倒也從未改過。
此時正是上午時分,四處前來趕集的鄉民正自挑擔的挑擔、提籃的提籃,紛紛往那市集趕去,一派熱鬧景象。突然見到那人群中有一人歎道:“曹植一生,文采斐然,實是後世文章之典範。可怎敵得兄弟相殘,真是自古不幸帝王家。”此人姓趙,乃是宋朝趙皇後裔
此時他正四處雲遊,到了曹植故裏。便想到皇家兄弟為爭大位,自相殘殺自古以來連綿不斷。不禁有此一歎。此時正是九月天氣,旁邊的的野草剛起始變黃,在人來人往之中更顯了幾分蕭索。
趙三槐繼續往竇監鎮南邊行去,見得一個院子旁兩株大鬆樹下圍著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幾個小孩。心想,此時正是早集時候,村民不想到集市上去,卻圍在這裏做什麼。便上前一步,卻原來那些村民正自聚精會神的聽著一個瘦削的老者講書唱曲。
裏麵那說話人五十來歲年紀,一件青布長袍早洗得褪成了藍灰色。隻聽他兩片梨花木板碰了幾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麵小羯鼓上敲起得得連聲。唱道:“眾位看官,常言道得好:
為人切莫用欺心,舉頭三尺有神明。
若還作惡無報應,天下凶徒人吃人。
“這是曲中所唱,其實也未必全對。想那韃子元兵被我大明趕走之後卻不死心,仍然三番五次的擾我大明。數次侵擾中原,在中原殺人放火,*擄掠,無惡不作,卻又不見那韃子兵遭到什麼報應。怪隻怪我大明朝的軍士不爭氣,隻留的咱老百姓遭殃。好似那剛才我唱的那段葉三姐一家的慘禍。北方地界,實是成千成萬,便如家常便飯一般。可歎土木堡之變,大明英宗皇帝為外族所擄,實乃千古奇辱。不說那韃子凶殘,明軍難以招架,且說那東瀛小國。那東瀛倭寇在南方搶劫村落,淫辱婦女。南方明軍雖殊死抵抗,怎奈那東瀛倭寇一遇圍剿,便出海逃竄。一待我明軍鬆懈,便又打上岸來。我們南方原本富庶,現在倭亂危害嚴重的地方依然是十室九空,名不聊生。諸位住在中原,當真是在天堂裏了,怕隻怕倭寇或者韃子兵什麼時候打過來。正如俗語說的好:寧作太平犬,莫為亂世人。小人謝老三,今日路過,途經貴地,在此唱了一段,叫作《葉三姐節烈記》。話本說徹,權作散場。”他說一段,唱一段,聽得眾村民無不咬牙切齒,憤怒歎息。
隻見那謝老三兩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亂敲一陣,托出一隻盤子。眾村民便有人拿出兩文三文,放入木盤,霎時間得了六七十文。謝老三謝了,將銅錢放入囊中,便收拾行裝。
趙三槐在一旁聽的此人說話,便覺此人言語不凡,暗生結交之意。不一會那些村民散去,謝老三東西也已經收拾停當。趙三槐便上前一步,抱拳道:“謝先生,你可是從南方來的嗎?”謝老三見他身材魁梧,滿臉正氣,便道:“正是,不知尊駕從何而來”趙三槐聽了一喜,道:“小弟是遼左人士,今日在北地相遇,算的上半個東道。今日小弟作東,請先生飲上三杯如何?”謝老三見他相邀,自己四處唱曲在竇監鎮尚未有落腳之地,便說道:“你我以前不相識,怎麼好有所叨擾?”趙三槐笑道:“先生這是哪裏話,等喝上三杯,那便熟識了。我姓趙,名叫趙三槐。適才聽先生說唱,果然是說得好,心下有幾句話想要請問。”謝老三道:“好說,好說。今日在此相遇,也是有緣。”趙三槐便帶著謝老三在鎮中尋摸了一家小酒店,在張飯桌旁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