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統領!在山腳下發現了女子的衣物碎片,看質地還很新。”
顧晏搶在陸思齊之前奪過那塊碎布,隻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道:“是她,今早出門時她穿的就是這身。”
“荒郊野嶺的,阿妤會被帶去哪裏呢?”陸思齊麵露痛苦,“到底是什麼人、出於什麼目的抓走了她……”
女子被擄走可能會有的下場不外乎那幾種,陸思齊光是想想就痛不欲生。
顧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攥緊手中的碎布:“既然敢當街把人抓走,還是在阿妤帶了護衛的情況下,目標明確、手段猖狂,說明對方知道阿妤的身份,若非背後有人撐腰,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大膽的行徑?”
“殿下說得有道理,我們在這胡亂猜測也沒用,當務之急是找到阿妤。”
先前與他二人會合的陸思淵點頭讚同,吩咐部下:“去牽獵犬來。”
訓練有素的獵犬嗅了嗅那片從陸思妤衣裙上剝離的布料,吠了幾聲,撒開腿跑向山林深處。
“有方向了,走!”
說完,顧晏率先縱馬闖進林子裏。
那狗兒身姿矯健,奔跑的速度甚至不遜色於駿馬,一路遙遙領先,最後停在一間破舊的棚屋前,哈嗤哈嗤吐著舌頭,興奮地用前爪刨開土地,尾巴搖得又歡又快,邀功似的望向馬背上的人。
顧晏翻身下馬,走進棚屋。
門板已經被人損毀了,屋內除了幾條散落的麻繩外空空如也。
“看來阿妤之前被關在這裏。”陸思淵跟了上來,皺著眉環顧屋內的陳設。
“靠!晚了一步!”
陸思齊忍不住說了句髒話,抬起腳狠狠踹在變形的門板上。
他是三人中最沉不住氣的那個,妹妹下落不明,他此刻的心情隻能用火急火燎來形容。
“難道是察覺到我們上山的動靜,那幫混蛋帶著她轉移陣地了?”
“不。”
明明比誰都著急,但顧晏還是竭力保持冷靜:“繩子是被磨破的,說明阿妤逃走了,從門口的腳印來看,歹徒應該追著她出去了。”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陸思齊兩眼一黑:“完、完蛋了,這要是重新被抓住,那夥人會不會惱羞成怒傷害她?”
“……”
顧晏的臉色愈發難看,拳頭握得嘎吱作響,幾乎要把指骨都捏碎。
天色越來越黑了,望著幽暗的森林,陸思淵滿麵愁容:“山頂風大,把氣味都吹散了,獵犬基本聞不到什麼。而且這片林子太大了,要搶在賊人之前找到阿妤恐怕沒那麼容易……”
“我會找到她的。”
顧晏紅著眼睛打斷陸思淵。
“殿下!抓到一個形跡可疑的人!”
外間突然喧鬧起來,夾雜著幾聲“放開”的怒喝。
侍衛壓著一個年輕人走近,青年月白色的衣袍上沾滿泥漬和草根,頭上的發髻也歪了,整個人看上去既狼狽又悲慘。
“蘇言卿!!”
陸思齊一看清楚那張臉就火冒三丈,大踏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你這個王八蛋,是不是你幹的好事?說!把我妹妹藏哪兒了?”
“不是我,我也是來救阿妤的……”
蘇言卿一介書生,哪裏敵得過身經百戰的陸思齊,登時就被他勒得喘不過氣。
“聽你放屁!阿妤被拐後我第一時間封鎖消息,你怎麼可能知道她出事?還準確無誤地找到這裏?”
“是太子殿下……”
蘇言卿強忍住不適,艱難說道。
“殿下從公主口中得知事件全貌,特地遣人隨我前來尋找阿妤的下落,你們不信的話進林子裏一看便知,太子殿下的親兵就在裏頭……”
“你以為搬出太子我就會相信你嗎?”
陸思齊還想發作,被陸思淵輕斥了一聲:“阿齊,冷靜點。”
眼下還不能和太子撕破臉,比起衝動的弟弟,陸思淵更明白孰輕孰重,縱使心裏有了計較,表麵功夫仍做得十分到位。
“承蒙太子殿下關心,還請蘇公子代為轉告,待找到阿妤,家父一定親自登門拜謝。”
陸思齊不滿道:“哥,和他廢話作甚,我們還是趕緊去找阿妤吧!”
蘇言卿和陸氏兄弟對話的全程顧晏都一言不發,卻在經過他身邊時頓住腳步。
“你最好祈禱阿妤平安無事。”
顧晏的聲音低沉沙啞,眼底是不加掩飾的暴戾,宛如一尊從地獄走出的修羅。
“否則你的性命也好,顧恒的太子之位也罷,都別想要了。”
時值正月,正是最冷的時候,在深坑裏待了好幾個時辰,陸思妤瑟瑟發抖,四肢凍得都快沒知覺了:早膳以後滴米未進,到了這個點早就是饑腸轆轆,難受得胃都開始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