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是小女必須要做的。”
蘇芸芸卻固執地昂著小腦袋,目光堅毅地看著夏凡道。
“謝就不必了,本來我便沒打算想要你們謝我。”夏凡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你覺得我在幫你們,實際上我隻是想給自己出口氣而已。”
“但若是沒有前輩,小女與叔父都可能已經隨哥哥去了。”
說著,蘇芸芸一臉淒然地看向躺在床榻上猶自瞪著圓目的蘇雲驍。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夏凡輕聲道。
“……前輩,哥哥死的時候很不甘吧?”
蘇芸芸伸手輕撫在蘇雲驍的臉頰道。
“不甘又如何呢?從他決意踏上這條路開始,或許他便早已預料到今天了。”
夏凡淡淡道。
“前輩知道哥哥的心願嗎?”
蘇芸芸纖細小巧的柔荑緩緩合上了蘇雲驍死不瞑目的雙眼。
“知道。”
夏凡道。
“前輩覺得哥哥的心願有錯嗎?”
蘇芸芸抽噎道。
“沒錯,但有人覺得他錯了,所以他死了。”
夏凡歎了口氣道。
很多時候。
這個世界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何況。
蘇雲驍這條路走得太孤獨了。
稍有不慎,前路便是萬丈深淵,連個搭把手的都沒有。
縱然是夏凡都不敢保證自己能走完這條路。
所以蘇雲驍死得不怨。
“前輩,這個世道的未來真的會如哥哥所願嗎?”
蘇芸芸低聲喃喃道。
“總有一天會的。”
夏凡毫不猶豫道。
“小女也會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蘇芸芸怔怔道。
“以後你們好自為之吧。”
夏凡不再多言,起身離開了屋子。
因為他不想說謊。
小姑娘。
你可能這輩子都看不到那天的到來了。
但他不想傷一個小姑娘的心。
不如幹脆一走了之。
……
數天後。
夏凡坐在宛陽北門城樓上的牆垛。
目送著殘餘的救苦軍全軍縞素浩浩蕩蕩地踏上了北上歸鄉的路途,而駐紮在城外的朝廷大軍則默默放任著他們的離去。
“這便是你的目的嗎?”
耳邊突兀地響起了一個淡漠的聲音。
“你還敢回來?”
夏凡目不斜視道。
“我為何不敢回來?”
清靈君神色自若地俯視著城下微妙的場麵道。
“不怕我錘暈你,然後脫光了掛在城牆嗎?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會想親自看看大宗師一絲不掛的樣子與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夏凡剝著手裏的幹果一顆顆丟進嘴裏,漫不經心地說了句。
“……”
清靈君聞言瞬間沉默下來。
“你太放肆了。”
“不服?那咱倆再練練?”
夏凡似笑非笑地朝著清靈君勾了勾手指。
“……”清靈君那張無比俊秀的臉上都不易覺察地僵硬了一下。“你殺了師士真?”
“打過一場。”夏凡見清靈君不敢動手,反而還岔開了話題,頓時有些失望地搖搖頭。“但他最後是死在了那個叫什麼謝十三留在他體內的劍氣。”
“忘魂宗並非布局者。”
清靈君突然莫名其妙道。
“我知道,你們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夏凡不以為意道。“畢竟這次你們雲霄殿損失慘重,而且死的都還是你的徒弟,於公於私,你們都不可能息事寧人。”
“他們隱藏得很深。”清靈君麵無表情道。“但我們能肯定,這隻是一個開始。”
“畢竟老大的位置可不是這麼好坐的。”
夏凡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如果這次不是你出來攪局,我們雲霄殿的損失都可能會難以估量。”
清靈君自顧自道。
“如此說來,你們還要謝謝我了?”
夏凡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滑稽諷刺。
“這次越界,下不為例。”
說完。
清靈君便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城樓。
“這下有意思了。”
夏凡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
既然雲霄殿已經意識到宛陽之戰是有人刻意謀劃的結果,那麼他們對攪局者的夏凡都大大降低了敵意。
如同清靈君所言。
沒有夏凡攪局,雲霄殿的損失可不止是三個宗師了。
何況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夏凡與雲霄殿都是受害者,兩個受害者再打起來不是讓幕後主謀看笑話嗎?
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