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米、兩千米……李純滔的騎兵越來越近了,顧不得其它,李亨對著自己的侍衛親軍下了命令——決死一戰的命令。
“張光晟?”
“末將在。”
“孤將這四百重騎交付於汝,給孤直衝敵軍騎陣。”
“末將遵命……”
張光晟還未回答完,李亨就已經開始向下一個人布置任務。
“哥舒晃、安寶慶,”
“汝二人各帶左翼、右翼直衝敵右前翼、左前翼。”
“臣等遵命。”
“李皋、田神玉,汝二人各帶左右後衛攻敵右、左後翼,可聽的明白?”
“末將領命。”李皋和田神玉也立即答道。
李亨又告誡他們道:“夫戰,勇氣也。今驍龍、驍騎兩軍喪氣,汝等所為,真是為彼輩提氣。記住,隻要爾等敢戰,勇戰,彼輩自然能隨爾等直驅向前,如若爾等頹喪畏懼,則身入虎口,生死無期矣。”
待到他們向前衝去,李亨才聯係白孝德和荔非元禮組織反擊,侍衛親軍才三千人,而且還有一千騎兵站在李亨的身旁,讓他們撲上去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立刻將自己的後援力量拉上去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穩定不住軍隊,李亨所幸放棄,隻告訴荔非元禮,讓他守在滻水旁,誰要是敢後退,立斬不赦。而後便與白孝德領著自己的一千騎兵以及驍騎軍的千餘騎兵衝了上去,不過白孝德為了李亨的安全著想,狠狠地抽打著自己心愛的坐騎,將李亨甩在了後麵,而他的三十餘親兵也在快馬加鞭的追趕。
於是戰場上形成了這樣一個態勢,李純滔帶領著自己的三千騎兵宛如一把剪刀狠狠地刺了過來,然而迎接他的是大唐將士的五路夾擊,在最正麵,張光晟快要跟他們交合在一起了,而在他的身後,就是一個向凶神惡煞一樣的安西胡人,拿著一把長槊,向猛虎一樣撲來。
白孝德的身後,跟隨者一對騎兵,雖然與他有點脫節,但是卻是一個錐子形的軍陣,在之後就是李亨的騎兵,以及被他們帶動過來的部分步兵。
李純滔起初以為自己最難的是如何突破李亨具裝騎兵,可是很快他就為自己錯誤的判斷付出了血的代價,因為他最大的威脅在自己的後麵,來自李皋和田神玉率領的衝向自己後軍的騎兵。
大魚鱗陣的靈感就是來自狼群,或者說是遊牧民族進行捕獵的習性,隻是成吉思汗將它歸納了起來。狼群在捕獵之時,往往是群起而攻之,很少有單獨行動的,它們在首領的帶領之下,有的在獵物的身後追逐,有的在兩翼驅趕,隻為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大魚鱗陣也一樣,前衛是迎頭刺來的長槍,兩翼則是攔腰砍來的砍刀,而後軍就是掃向腿部的鐵棍,一招就將你打翻在地。
孫孝哲的大軍沒有經曆過這種陣仗,尤其是後軍,前軍才是全軍的刀鋒,他們就是打醬油的,猝不及防之下卻遭到了李皋、田神玉他們帶領的三千騎兵的暴打,立即陷入了奔潰,他們自相踐踏,混亂不堪。
李亨萬萬沒有想到李純滔的軍隊像一個瓷娃娃,稍微一碰就碎落一地,他知道自己的軍隊好差勁,隊列隊形都走不好,軍陣配合也跟不上,不過他把原因歸結在了自己的隊伍是新兵的身上,可是看到孫孝哲的騎兵,他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他以為自己將士兵練好了,就會像後世閱兵時的那種子弟兵一樣,他以為安祿山的軍隊就跟他們一樣,步履鏗鏘,威武雄壯,現在才突然想到這是在封建時代,他竟然把後世軍隊的影子安裝在了安祿山的軍隊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念至此,李亨將他心中的恐懼清掃了個幹淨,此時隻覺的神清氣爽,可是張光晟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笑容,他就不應該對著具甲騎兵抱有太大的期望,因為這群人簡直是初生的菜鳥。
具裝騎兵確實是坦克,他箭射不入,刀砍不破,可是也不能覺得自己能抗揍就和敵人的騎兵一換一啊。這群騎手的馬術是真的菜,剛一交鋒,就把自己的寶馬和敵人的馬撞在了一起,即使你再能抗揍,兩匹疾馳的馬撞在了一起,那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再難翻起身。
而且敵方的騎手也不想和你撞在一起,因為這是同歸於盡的打發,敵人翻身倒地,自己也活不了。可是這群士卒愣是把雙方都不願意的事情給做成了熟飯,看起來他們好像是在激情的相擁,可是留下來的卻是鮮紅的血液。這四百名騎兵,差不多一半的人都折在了這上麵。
他們就像是被折彎了的矛一樣,沒有起到半點作用。不但如此,左右兩翼的軍隊也沒有衝進李純滔的大軍中,隻是滑向了他的後軍,與後衛一起爆錘已經奔潰了的敵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