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洞房花燭(1 / 2)

夜色深沉。

整個趙府依然一片喧囂。隔著院子,隱隱約約還能聽見賓客們的推杯換盞,歡鬧笑談之聲。

婚房之中,卻是一片安靜。

我靜靜地坐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婚床邊上,低垂著頭,同樣顏色色的喜帳,被兩支金鉤掛在了床沿。

在我的身邊,紫菱和碧荷兩個丫頭,同樣穿著吉服,遵照著事先家中嬤嬤的教導,如泥木雕塑一般站在兩邊,連一貫活潑的碧荷,都沒敢亂說亂動。

偌大的房間中,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兩根小兒臂粗細的紅色喜燭,流下點點淚痕,其上的火苗顫動搖曳著,將房中照得燈火通明。

眼角的餘光瞟去,還能看見子孫桶之類的婚慶器皿,整整齊齊地安放在屋中。

我的身上,同樣穿著一身正襟大紅喜服,一眼望去,滿屋子盡是紅色,在明亮的燭光下,顯得給外格外的刺眼。

是的。

刺眼。

我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喜帕,塗得豔紅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中,帶來了有些鑽心的疼痛,不過也唯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從混亂的思緒中,掙脫出來。

今天,自己就真的嫁作他人之婦了。從今日起,自己便要被稱作“趙門李氏”了。

雖然自穿越之初,救已經明白了這一點,甚至到了如今,六禮已經走完了流程,這麼多日下來,早就已經為自己做好了無數的心理建設,然而,真正到了這一天,要說能夠平靜以待,那也未免實在強人所難。

之前按照禮法坐床、挑蓋頭、喝合巹酒時,感受著自家的這位陌生夫婿坐在身邊,我的全身都在繃著。

倒不是因為恐懼或者害怕,更多的是對於洞房夜的緊張,對於即將迎來全新生火的不安,還夾雜著這麼多年這個時代女性教育後,所帶來的一絲絲的羞怯,以及……好奇。

不過,也就是僅僅如此而已了。

畢竟,父親的那一棒子,將自己給徹底敲醒——這個年代的女人,無論多麼出色,不過隻是依附於男人的藤蔓而已。

既然幹不了大事,剩下的,不就是躺平嘛,自己也會的。

既然世界上的女人,最終都要躺在男人的身下,。自己作為其中之一,躺平了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據說自己未來的丈夫,趙峰,性格也還算不錯,並非敗家之人。或許,今後安安靜靜地待在後宅,做好趙家二少奶奶這份工作,生上幾個娃,不喝醋,不爭寵,安安靜靜過上一輩子,似乎也不錯?

趙峰……

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尚是在數年之前,他以少年英雄之名,因單人匹馬擒殺數十馬匪而傳遍整個關外。

其後便再也沒有什麼交集。

哪怕趙家與李家算是舊交,但也隻是偶爾聽人提起,這一位征伐賊寇,剿滅馬匪,頗有功勞,年紀輕輕便已升至一府校尉,號稱少年名將。

世家子弟嘛,我隻當是多有吹噓之語,倒也未曾放在心上。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經營商會,培植自家羽翼上麵。

隻是沒想到,半年之前,父親竟然極其突兀地和我說起,已經和趙府說好,訂下了親事。一句話的功夫,便直接奪去了我對商會的掌管之權。

我沒有反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勢力易了主人,然後,心灰意冷地準備起婚嫁事宜。

今後便安安心心地做好相夫教子這門工作吧——我如此思忖著。

隻是……

便在此時,咿呀一聲,洞房的房門這時被人從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