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小鎮名叫四季樓的酒肆裏,人群熙攘。
初春時節,萬物始盛,本是農忙之季。
但此刻,無論走卒、農夫、亦或是閑人,皆齊聚於四季樓內外,不為酒飯,隻為消遣。
裏裏外外擠了不下三四十人,讓這本就不怎麼寬敞的小店,頓時座無虛席,興隆起來。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那便是滿堂賓客,竟無敢嘩者,往日的紛亂嘈雜,全然不複存在。
“啪!”
內堂忽而傳出一道醒木拍桌之聲。
“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
風吹橐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咱們上回書說到,這康王殿下一路逃出了金營,後有追兵來勢洶湧,前有夾江波浪滔天,正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萬分危急!所幸在那千鈞一發之刻,嶽武穆及時趕到……”
酒肆內堂上首位,空出了一塊五尺見方的地麵,當中置有一桌,桌有一茶壺,一醒木。
蘇年手中持著折扇,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著這一段“嶽飛單騎救康王”的故事。
台下聽眾,個個是無比認真,仿佛生怕錯過了什麼,聽到激昂之處,忍不住拂掌叫好。
蘇年說的故事,雖然大部分人聽得不明覺厲,但他們卻能猜出,這其中乃是含沙射影。
書中的大宋,便好似如今的大虞,而金國則是北蠻,至於當中蘊含的寓意,不言而喻。
當今的大虞王朝,帝王昏庸,貪圖享樂,致使北境大好河山遭北蠻所占,何等的諷刺。
蠻人欺侮我族百姓,在大虞的土地上任意妄為,可大虞皇室,不但不敢奮起反抗,卻隻知一昧委曲求全,甚至將皇城直接遷到南域。
種種景象,與這書中的故事是何其相似。
也正是因為此,他的故事才能深入人心。
心中也具都幻想,若是本朝也出這麼一位嶽武穆,何愁蠻人不退?何愁失地不能收複?
不過這些對於蘇年來說,尚且不如幾個銅板來的實在,對他而言,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自從半個月前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他就發現了一個很嚴重問題,那就是自己沒有係統。
眾所周知,沒有係統的穿越者,便代表沒有當主角的命,甚至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問題。
或許自己的係統還在配送中?亦或者沒有達到觸發條件?難不成要等自己死了才給他?
各種原因,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不過無論怎樣,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他總得生活啊!
好在前世數十年的求學生涯中,看過不少古今名著,不敢說內容全部記得,但是若真說起來,卻也能朗朗上口,精要大概總不會差。
故而這才隔三差五,憑借著前世腦子裏麵的知識,跑到這裏當起了說書人(文抄公)。
實際上這才隻是他計劃中的第一步,先從小鎮酒樓說書人做起,把自己的名氣打出去。
日後攢些本錢,再到城裏開個書局,什麼四大名著全給他安排上,隻要這條路通了,那麼他就做大做強,再創輝煌,何愁不來銀錢?
“話說那金兀術率兵殺到,見這江邊竟立著一員小將擋路,不由分說,手下副將策馬上前,挺槍便刺,但是這嶽飛,何等人也……”
“有分教:壯士一身已許國,哪管此行吉與凶?單刀匹馬番營過,兀術應教吃一驚!”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醒木一拍,這段書便到此為止。
距離開堂至今,已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