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桃煙默默攥緊手絹:真是的,簡清悅老是讓她吃癟,連手絹都不夠撕的。
而癱在地上如死狗的文潮,對簡清悅也是萬般歎服:好一個說謊話的能手啊,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編起謊來一套一套。
年峨霜有自己的思量,他並不完全相信簡清悅的話,但對魔族人不得不防。
他盯著簡清悅:“你可知那炎龍秘境在哪兒?”
“我雖沒親耳從魔族人口中聽到,不過,我心中倒也有猜測。”簡清悅禦劍,“還請仙君隨我來。”
簡清悅將年峨霜帶到早已幹涸的渾天河邊。
現在雖已不能窺探出河流原貌,但隻看著河床河道,就知這渾天河本是條洶湧大河,此時河中無水,河道就成了誇張的峽穀溝壑。
年峨霜雙手在後,淡淡地看著簡清悅,仍是副不喜無悲的樣子:“這是什麼意思?”
簡清悅捧起一抔泥土:“聽村中老婦說起汛期無雨的事之後,我就覺得很古怪。昨夜我順便來這幹涸的渾天河看了看,發現這裏的河道土質已幾近沙化,此處水分流失得最多,地在一直下陷。白天時,這地方溫度亦是最高。”
她認真看著年峨霜的眼:“如果真有個炎龍秘境,那必定在這地下。”
“我記得師妹曾言之鑿鑿,說璋國才是大旱的始作俑者,萬惡之源?現在怎突然對秘境有了思量?”
簡清悅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小肚雞腸。
年峨霜瞧見了,心道這師妹心性是真的糟,還沒訓話,她就開始翻白眼?
他歎息一聲,默念了個顯形咒法。
河床中心出現了一座不起眼的蛇雕。
蛇雕就是秘境入口,但僅從這蛇雕來窺探,也瞧不出秘境是吉是凶。
年峨霜本想讓簡清悅回村裏去,他哪兒能讓一個一元階的小修士下秘境?
結果他話還沒說,簡清悅就已摸著蛇雕跳進秘境,一躍沒影了?
他還沒見過這麼會送死的菜鳥,但又怕她真死了,年峨霜隻得急忙跟下去。
秘境氣候尋常,內裏巨石林立,排列並不規整,這些巨石上還刻著古怪的符文,也不知是什麼咒術。
年峨霜既是咒術大宗師,自然最關心這些巨石符文。
符文是魔族古文字,這應該是魔族禁術。
雖年峨霜能熟練掌控魔族古文字,但這些符文的寫法十分古怪,不能按照通常思路判斷。
巨石咒文晦澀難懂,不過年峨霜瞧裏麵暗藏封印術。
炎龍秘境?封印?難不成這地方真有炎龍?
莫非正是因為炎龍,才引起方圓百裏的古怪旱情?
不同於醉心咒文的年峨霜,簡清悅則認真地感應著自己的靈氣。
昨夜與融勻短暫接觸時,她悄悄放了一根靈氣絲在他頭發裏。
若融勻修有仙身,這等小把戲當然沒用。
但這時的融勻仙身被毀,這種小把戲就奏效了。
她能通過感應靈氣絲的位置,來確定融勻的方位。
若是以她上輩子的功力,就算相隔數個小世界,她也能感應到融勻位置。
但現在嘛?現在也就方圓十裏吧。
這裏是炎龍秘境的外圍,應該沒有危險。
她閉上眼,凝神靜氣,一路順著靈氣絲追尋,最後尋著個渾身是血的融勻——這麼短的時間,融勻竟然已經遭到棲祖毒手?
那棲祖呢?棲祖還在秘境內?
棲祖其人十分危險,心狠手辣,凶險至極。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
逃,現在就得逃!
簡清悅從地上抓起血人似的融勻,禦著劍就往外麵瘋躥。
數道漆黑的煙霧不知從何出現,跟著簡清悅一路洶湧而去,她一手拽住融勻,一手驅動飛劍,她已用了全速,卻始終無法跟黑霧拉開距離。
眼見黑霧即將吞噬二人,一道冰藍色的人影猛然出現,他擊出的掌風震碎了黑霧。
再眨眼的工夫,他已將簡清悅二人帶離此處。
此時此刻,待在炎龍秘境深處的一個男人睜開眼,此人正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棲祖。
他的黑發如墨色火焰,穿著身玄色長袍,袍子上鑲嵌的金色蛇紋張牙舞爪,仿若活物一般,在袍子上肆意遊走。
棲祖樣貌極佳,他長了一雙金色豎瞳,兩眼之下有兩道赤色豎痕,如蛇般滲人。
他的微笑又僵硬又詭異:“年峨霜,又是你。可惜我還有要務在身,否則定要跟你好好玩玩。”
若簡清悅見著棲祖,定會驚得說不出話來——
除卻那雙金色豎瞳外,棲祖與雁桑,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