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陳變了臉色,他小聲與其他人討論:“問月居是年峨霜住的地方,這女的聲音也耳熟,像是狐假虎威那丫頭。年峨霜不是真的來了吧?要是我們攪壞他的心情,指不定會遭遇什麼,走走走,散了散了。”
其他雜役也不敢停留,忙不迭地跑了,生怕惹年峨霜生氣,也沒人再搭理時星潤。
待壞人都走掉,簡清悅才驕傲自滿地從竹林後走出,她眉飛色舞:“瞧瞧,小矮子,我機智嗎?夠格當你姑奶奶了吧。”
剛剛那番曖昧話語,自然是簡清悅在演獨角戲,故意演給大陳他們看的——她就是要靠年峨霜的名頭,將這些小雜役都嚇唬跑,不打架不傷人,又能替小矮子解圍。
時星潤把散落一地的靈魚,又給塞回魚簍,重新撿起鬥笠,表情怪怪的:“你何必又玩狐假虎威這一招,還借的是年師兄的威?”
“嗤,既然他的名字能唬人,那能用就用。為什麼要客氣?再說了,把事兒推到年峨霜頭上,這些壞蛋也沒膽子去他那試真假。”簡清悅說著自己心中盤算,“就算過些日子,他們知道我變醜,那也不能證明我跟年峨霜沒牽扯。”
小矮子沒搭腔,似乎不想再提這件事。
他從四周撿了些枯葉,收拾出一個篝火來,又抓了幾條靈魚出來,這才開口問簡清悅:“你會處理魚鱗嗎?”
“嘿嘿嘿,小菜一碟。但是我手頭沒工具。”簡清悅非常喪氣,混得太差勁了,別說沒有乾坤袋,就是連把菜刀也沒混出來。
“接著。”小矮子把自己腰間的佩劍扔給她,“用我的劍好了。”
若是外門弟子得知,居然有人把劍修最寶貝的佩劍,拿來刮魚鱗,定會氣得跳腳,並大叫暴殄天物,劍修之恥。
但作為劍修的小矮子無所謂,簡清悅也無所謂。
她上輩子的本命法寶是九天誅羽劍,但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劍修。
她學的東西很雜,心法學得亂七八糟就算了,就連武器都換過好幾種。
最開始她修行的是鞭法,但用鞭子容易誤傷自己。
在後來多次生死戰局中,簡清悅雖能在狂暴時秒殺敵人,但也把自己打得個半死。這事兒可太丟人了,她受盡嘲笑,惱怒之下就把武器換成雙刀。
雙刀實在太沉了,練刀容易磨繭,簡清悅就是個吃不得苦的主兒,她可受不了自己嬌嬌嫩嫩的手變粗糙,又將武器換成劍。
隻是雙刀重,劍難道就不重了?
她很為難,並且看清自己是個隻會享樂的主兒,甚至開始認為修行之路不適合自己,放棄算了——還好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她意外得到九天誅羽劍。
九天誅羽劍屬於飛劍係,恐怕是世界上最合她意的武器了,它既能合為一把通天巨劍,重若千鈞,又能化作漫天的鋒利飛羽,輕如鴻毛。
這劍可用靈氣驅使,被簡清悅耍得虎虎生風。
她還研發出許多種戰術玩法——到最後終於解放雙手,不用拖著巨沉的武器練習了。
隻是這輩子要再拿到一把九天誅羽劍?沒戲。
簡清悅長歎一聲,用小矮子的佩劍給魚刮鱗,小矮子撥弄著篝火,靜默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二人一時無話。
直至簡清悅把烤好的魚塞到小矮子手裏時,小矮子才開口:“剛剛你之所以在雜役們麵前演戲,是為了不讓我殺人,也為了救他們性命?”
這問題很直白,簡清悅也說實話:“對,我怕你把他們殺了。”
“為什麼?”時星潤疑惑地看著她,“我又矮年紀又小,看著就手無縛雞之力,你怎知死掉的人不是我?”
“那些雜役都在外門幹活,隻知內門弟子地位高,傲慢。興許他們覺得能用肌肉贏你,他們根本不清楚內門弟子的實力。”簡清悅啃著烤魚,“我查過你的天資,雖然根骨一般般,靈氣的量不多,但質卻很精純。真要動起手來,對你而言,對付他們恐怕就是捏雞蛋的難度。”
“殺幾個笨蛋而已,為什麼不讓我動手?”
“沒必要啊。”簡清悅盯著他,“你又不是開疆拓土,一統天下,幹嘛那麼殺伐果斷?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小矮子小口小口地咬著烤魚,眼神卻始終在簡清悅臉上逡巡:“啊,我明白了。”
簡清悅也不知這狡猾的小子明白什麼了,但她知道這小子多智近妖。
小矮子挺直腰杆,鄭重其事:“你費盡心思,勸我不要動殺心,要平靜,要與人為善。是因為想讓我行善積德。”
簡清悅點頭:嗯嗯,沒錯,是應該行善積德。
但隨後小矮子的話,險些讓她吐血三升。
“行叭。你這麼用心為我想,我也很感動。我決定退讓一步,你就當我媳婦吧。即便你醜了點,我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