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2 / 2)

死小子,有點本事。

現在的簡清悅可沒法子跟他硬碰硬,於是扯扯嘴角,睜眼說瞎話都不帶磕巴:“啊,那就是內門弟子的玉牌?我想用來換錢的。既然方才我幫了你,現在咱們倆扯平。誰也不欠誰。”

這顯然是簡清悅占口頭便宜,她努努嘴巴就給小矮子帶來麻煩,還分他一半銅板,偷他玉牌。算來算去都是簡清悅理虧,怎麼也算不成兩清。

小矮子抿著嘴唇,看起來一點也不精明,還是傻不愣登的,但說出來的話卻出人意料:“既然簡姑娘是年師兄的屋裏人,那我得把你捉回去才行。”

簡清悅怒從心頭起:“什麼叫我是他屋裏人,你這是損毀本姑娘的清譽!”

小矮子眨眨眼,似有遲疑:“剛我從姑娘衣襟內取玉牌,卻見姑娘眼睛都未多眨一下,似是習以為常的模樣,我還當姑娘已跟年師兄……總之我以為姑娘不懼男女大防,是我想錯了,我認罰。”

這小子嘴上說的是認罰,但句句都是刺,意指她簡清悅已經跟年峨霜攪和在一起,關係不清不楚?

也不知這人是在真嘲諷,還是單純的說話難聽。

天可憐見,此時她跟年峨霜理應還未碰麵。

簡清悅不想再跟這小矮子牽扯,索性把銅板也丟還給他:“還你,不要了。真煩人。”

她扭頭就走。

時星潤也不阻攔她,反而跟在她身後幾步:“這些銅板簡姑娘大可以收著,我送你回院子。”

小矮子個頭比她還矮,也不知他哪來的自信說“送”她回院子。

說是送,分明就是監視她,怕她逃跑。

得,跑路計劃第一步就遭遇泥石流,真晦氣。

簡清悅從路上扯了一把雜草,一邊被“押送”一邊扯草泄憤。

她時不時往後瞪著小矮子,隨即在心頭念叨:“哼,讓你小子風光幾天,姑奶奶天賦異稟,呼吸都能練功,待姑奶奶修成一分功力,立馬揍得你叫祖宗。敢攔我下山?他年峨霜當初也想攔我,結果被我……哈哈哈。”

光是用想的,簡清悅都覺得心中暢快不已,她毫不遮掩哈哈大笑。

即便她有天人之姿,但沒由來的在深夜捧腹大笑,屬實有些瘮人。

簡清悅的腦後也沒長眼睛,一點不知道小矮子瞧她無故發笑是個什麼表情。

今夜天空無陰雲遮蔽,月光蓋攬大地,整個鶴月派都似披了層薄紗。簡清悅走在前,時不時拔拔草,摘摘花,小矮子走在後,總是與她間隔七步。

小矮子:“年師兄對人一向很大方,待簡姑娘成了年師兄的屋裏人,年師兄必定會送你許多珍貴飾物,你就可以換下手腕的細鐵鏈子了。”

手腕的……鐵鏈子?

簡清悅瞳孔震動,她抬起手,這才發現鏈子靜靜鎖在她的左腕——這鏈子怎會跟隨她一起回到三千年前?

興許是這鏈子已幾乎戴夠三千年,似已嵌入她的感知裏去。導致她竟未發現這鏈子還拴在手腕上?竟是小矮子提起,她才發現。

最諷刺的是,小矮子說年峨霜大方,會送漂亮的首飾。然這破細鐵鏈子正是年峨霜給她係上的。

那時候她傻,還當這破鏈子是甚定情信物,羞紅著臉任由他將鏈子鎖在自己手腕,未料想這鏈子裏被年峨霜施加術法禁製,足足鎖了她三千年,就算她用盡手段都取不下來。

不然以她簡清悅那愛美的心思,衣裳都得千換萬換,這條樸素無光看起來就很不吉利的破鏈子,會在她手上拴那麼久?

簡清悅站定不動,腦子裏錯綜複雜的記憶攪和在一起,心緒難寧。

小矮子也站定,仍是離她七步之遙,他的視線也落在簡清悅的左腕,眼神裏閃爍著幾分光芒,語氣裏不知為何帶著笑意:“這破鐵鏈子雖然很醜,但我瞧著你這鏈子上的玉鎖很精巧,玉鎖上似乎還有蓮花的印記呢。”

玉鎖?

不正是雁桑給她留下的嗎?

呸!

簡清悅越想越氣,被雁桑背叛也就罷了,他在這破鏈子上加個玉鎖是什麼意思?

還留印記?留字?

那四個字“你是我的”,也像是個難看的烙印,就落在簡清悅的心口,沒有半點浪漫因素,那是她的恥辱柱。

小矮子竟是輕佻地笑出聲音來:“姐姐,你可喜歡?”

轉瞬之間,簡清悅已是咬著銀牙,死死地拽住小矮子衣襟。

她背著月光,整張臉都陷入深藍色的陰影,瞳孔裏透不出絲毫星光,她一字一頓:“你,是-雁-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