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靈自小聰敏,耳力異乎常人。此時專注細聽,房內聲響皆曆曆在耳。
隻聽巴求低聲道:“少盟主,我已將毒藥配好。隻待卜天都和那怒家三虎晚上飲酒之時,我便把此毒藥摻入酒中,讓他們即刻斃命!”
一男子聲音悄然響起,阿靈一聽便知是朗罕鷹。
隻聽朗罕鷹道:“巴求,草原上目前最凶悍的部落便是那虎寒盟。此事若成,草原統一在望。你巴求厥功至偉,事成後我一定稟告父親,對你厚加賞賜!”
巴求稱謝不迭。
阿靈聞聽,心內不由大駭,欲待告訴父親,但父親正與那朗中霸和怒家三虎飲酒至酣,若貿然進內獻言,又恐朗中霸疑慮。正躊躇無計,忽地靈光一閃,忙走入自己所住氈房,在一薄絹上書寫一番。
月亦扉見狀,忙上前相問。
阿靈道:“月弟,那朗氏父子欲對我父不利。我去向阿爸進言,你可在此等候,看阿爸如何處置。”
說罷,阿靈手拿薄絹,進入居中那碩大氈房。
阿靈走到卜天都身側,展開薄絹,道:“父親,又有部落前來進獻禮品,這是禮單。”
卜天都一看薄絹,神色微變,隨之讓阿靈退出,繼續與那朗中霸和怒家三虎宴飲。
少頃,卜天都走出氈房淨手,將阿靈喚至身邊,低言幾句。
是夜,草原上圓月朗照,清輝漫地,夜風柔和,天光盟內一片祥和。
居中氈房內,卜天都、朗中霸、怒家三虎仍在飲酒。
酒酣耳熱之際,朗中霸道:“卜盟主,我還備有一壇陳釀好酒,可取來一同相飲。”
卜天都道:“中霸兄,既有好酒,就莫要私藏了。今日大家酒興甚高,可共飲美酒,不醉不休!”
那怒家三虎已然喝得飄飄然,聞聽又有好酒,自然歡喜不迭,催促朗中霸派人速速取來。
朗中霸命人將酒取來,給卜天都和怒家三虎斟滿,自己也滿斟一杯,道:“今日怒盟主能來獻禮,真是令人歡喜非常。大家且滿飲此杯!”說罷,仰首一飲而盡。
卜天都和怒家三虎見狀,也紛紛舉起酒杯,喝將下去。
忽然,卜天都手指朗中霸,欲待言語,已然說不出聲,昏死過去。
那怒家三虎也已仆倒在地,杯盤散落,狼藉一片。
豹三一驚,正待上前扶那怒鬥虎,斜刺裏刀光一閃,豹三一聲哀嚎,已然倒斃。
“父親,從此草原一統,您就是草原最大的盟主!”朗罕鷹道。
朗中霸哈哈大笑,道:“人言卜天都多謀,也不過如此!這三隻蠢虎,更是不值一哂!”
猛然,朗中霸道:“卜天都女兒阿靈呢?是否已被抓獲?”
朗罕鷹嘿嘿笑道:“我已派人將其圍困,不時就可綁縛。”
朗中霸大笑:“幹得好!待綁了那阿靈,我等重新在此擺酒慶功!”
話音甫落,陡然,朗中霸一聲慘嚎,前胸已被利刃貫穿,湧出汩汩鮮血。
朗罕鷹定睛看去,隻見卜天都已然站在朗中霸身後,手持利刃,正刺中朗中霸心髒。
朗中霸又是一聲慘嚎,倒地斃去。
朗罕鷹大驚,忙手持樸刀,縱身上前,欲來砍殺卜天都。
忽聽卜天都一聲大喝,一眾黑衣人上前,已將朗罕鷹團團圍住。
朗罕鷹見父親遭難,手持樸刀,發狂一般,左右抵擋,砍殺了幾名黑衣人,但終究寡不敵眾,被眾黑衣人合力砍翻。
阿靈和月亦扉也早已奔了進來,護住卜天都。
卜天都見朗氏父子已斃,心內稍定,吩咐眾人將屍體抬出,清理氈房。
忽聽氈房外有人高呼一聲,數百青衣人排開陣勢,將氈房團團圍住。
卜天都一怔,走出氈房,隻見卜天城正在指揮眾人將其圍困。
卜天都大怒,道:“天城,你這是為何?前時我念及兄弟之情,饒你性命,你今日卻反要害我!”
卜天城道:“兄長,父親在時,常期盼草原一統。我知你多謀,你若為草原盟主,我豈不是沒有寧日?今日休怪我無情!”
卜天都一聲長歎:“天城,你我是兄弟啊,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我?”說罷已淚落兩腮。
阿靈恨聲道:“叔父,你若念及骨肉親情,當撤掉人馬。我等不要這盟主便是!”
卜天城道:“事已至此,由不得再行商榷!”
卜天都怒道:“如此,我等便拚死一戰!”
“好一出兄弟相殘!”忽聽氈房內有人哈哈大笑,走出房來。卜天都回頭一望,正是怒鬥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