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月亦扉見九首道人倒地吐血,忙上前相扶。
九首道人掙紮著坐起,道:“一年前我去皚雪山墨笠寺尋訪老友皚寧聖人,未果。回九首山的路上遇到怒家三虎正在劫掠牧民財物,為保護牧民性命,遂與之相鬥,身受重傷。我自知傷重難愈,時日不多,所以一年來一直在尋找能繼承我所學之人,幸好遇到了你。”
月亦扉哭道:“老伯,我原以為你是惡人,誰料你不但教我武功,還處處照顧我。”
九首道人道:“莫哭。在這險惡的江湖中,如果沒有武學本領,是難以保護自己和家人的。”
月亦扉點點頭,“老伯,我一定學好武功,保護好欣妹和阿媽。”
九首道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這樣才是好男兒!”
九首道人從懷裏拿出一束薄絹,遞給月亦扉,道:“這上麵所記載的是內功修煉心法,你可慢慢去悟。你劍、刀的招式已漸純熟,唯缺強勁內功輔助。內力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要堅持不輟。”
月亦扉接過薄絹,已然淚流滿麵。
九首道人掙紮著道:“我先前還有兩個徒弟,一個名素首鬼,一個名朱首鬼,皆心術不正之徒。素首鬼後被人所殺,朱首鬼被我軟禁在這憫恩洞達數年之久,我每日苦心相勸,希望他改邪從正。一日他趁我不備,逃了出去。日後你若行走江湖,見了那赤首鬼,若他仍在作惡,你替我清理門戶便是。”
月亦扉使勁點點頭。
“孩子,相識數月,時日也不短了,你能叫我一聲師父嗎?”九首道人手撫胸口,喘著粗氣道。
“師父”,月亦扉含淚應道。
“好孩子,好徒兒,哈哈哈”,九首道人長笑一聲,登時氣絕。
“師父——”,月亦扉哭喊一聲,身軀顫抖,已然不知如何是好。
待得心緒緩和下來,月亦扉用劍在憫恩洞前挖了一方墓穴,將九首道人遺體掩埋。
痛哭一番後,月亦扉心事沉沉,向阿媽昔日所住氈房方向行去。
因怕月亦扉離去,來時月亦扉騎乘的快馬已被九首道人放走。
行了兩日,月亦扉感覺約莫到了先前所住之處,但見氈房不再,荒草萋萋,冬雪尚未消透。
“欣妹和阿媽莫非轉場到了別處?”月亦扉忖道。
正自徘徊無計,忽見一黑衣人騎乘快馬閃電般奔來。
黑衣人身後另有二三十名黑衣人縱馬狂奔,似在猛追前者。後麵那幫黑衣人中有一白衣少女,正彎弓搭箭,射向最前方的黑衣人。
“啊”地一聲,箭矢正中黑衣人左肋,那黑衣人翻身墜於馬下。
一眾黑衣人下馬將其綁縛,帶至白衣少女麵前。
“巴求,你本鬆月盟之人,竟敢盜取主家機密,去討好沁日盟!”少女恨聲道。
那黑人低頭不語。
少女吩咐眾人將其挾上馬背帶走,忽見月亦扉立於一旁。
那少女見月亦扉所背蛇形兵刃,不覺心內一驚,縱馬上前道:“這位少俠,為何獨自一人在此?”
“我隨師父習武數月,回來後不見了阿媽和妹妹的氈房,許是他們轉場去了別處”,月亦扉道。
“你師父莫非是九首道人?”少女道。
月亦扉一怔,道:“是的。”
“九首道人與我父親相交甚厚,常一起研習武學。少俠既然暫時尋不見親人,可否來我鬆月盟一敘?”少女笑道。
月亦扉見那少女一下便說出了自己師父的名號,心內也甚是奇怪。又見其容貌清麗可愛,似非狡詐之徒,便答應所請,和那白衣少女同乘一匹快馬向鬆月盟而來。
行得五十餘裏,忽見前方有數座氈房,居中一座甚是闊大。
白衣少女縱身下馬,朗聲道:“父親,我已將巴求擒來,聽候您的發落。”
氈房內緩步走出一位老者,紅麵白須,身材甚是高大。
老者吩咐眾人將巴求暫且拘禁看管,忽見月亦扉在旁,一愣,道:“這位少俠是?”
“這是九首伯伯的徒弟!”白衣少女輕快地答道。
老者一聽,十分歡喜,忙請月亦扉入氈房敘話。
月亦扉進入氈房,與那老者分賓主坐定,老者道:“我與你師父交誼不淺,不知他近況如何?”
月亦扉不覺悲從中來,便把前事告知。
老者一驚,歎息道:“不想一別半載,好友已然故去!”言罷感傷無比。
白衣少女聞之,也已眼眶微紅,珠淚盈盈。
“不知少俠英名?”老者道。
“我名月亦扉。”
老者道:“我這部落名鬆月盟,我名卜天都,這是小女阿靈。月少俠可在此暫住一時,我派人去尋找你的阿媽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