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鉞實在喝不下了,可經營科的小吳說:“西錦河的項目多虧了張總照顧。”
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他說:“那我幹了。”
於鉞仰頭把酒吞了個幹淨,喉結上下滾動,滑出性感的弧度。
張懷南的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推杯換盞的功夫,手就搭在了於鉞腿上。
饒是扯出來的笑意,此刻也僵在了臉上。
他不動聲色的往一旁挪了挪,而那張懷南分明是故意的,他退一步,他就進一步。
於鉞的眼底冷了下來,嘴角卻還是帶著僵硬的笑。
那都快成他的麵具了,可帶上了就不能輕易卸掉,卸掉多少會有麻煩,他已經很累了,於鉞不想有任何麻煩。
他放下酒杯,握住了大腿上的那隻手,把這份觸碰,從單方麵的騷擾變成了兩個男人之間的較量。
“我得感謝張總,對我的信任和對我工作的支持。”
“哪的話。”張總的拇指蹭了蹭於鉞的手背,暗示性的意味明顯,“於鉞的事那就是我的事,需要什麼盡管開口,千萬別跟我客氣。”
盡管開口?怎麼可能。
盡管開口絕不是一句客氣話,但盡管開口之前,也絕不是單單說幾句話就夠了的。
張懷南想要什麼於鉞心裏明鏡似的,但他……
“一定,一定。”於鉞敷衍著,心裏隻盼這場飯局趕緊結束。
該聊的都聊完了,隻差領導一句話就散夥了,張懷南卻在這裏不清不楚的跟自己較勁,連累一桌人不能早點回家休息,是很煩人。
“切。”張懷南手指在空中虛虛的點了他一下,“你啊,每次答應的倒是痛快,做是一點兒沒做,就那麼幾張協議卡了那麼久,怎麼不來找我?”
“這小事,不至於麻煩張總。”
張懷南擺了擺手,說:“死扛。”
“也就於總能抗的過來,換一般人啊,那還真不行。”做設計的一女孩兒說道,於鉞平常待她不薄,這時候給領導撐個麵子很有必要。
公司雖然是小公司,薪資在同行業也算不上頂尖,但於鉞從不為難員工,眼看他自己喝的都快吐了,她們這兩個女孩還是滴酒未沾,被於鉞罩著,拿著杯雪碧晃來晃去,誰要說了,於鉞就算自罰兩杯,也會幫她們擋回去。
手肘戳了戳一旁的同伴,旁邊的女孩兒立刻會意:“我們於總,從不麻煩別人,也不為難員工,責任感數一數二的好。”
“哈哈哈哈哈。”張懷南指了指兩個小姑娘,“我看這人緣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吧。”
於鉞笑著搖了搖頭:“就都別誇我了。”
“那於總不讓誇,我可就說說於總的缺點了。”張懷南話鋒一轉,含笑的看著於鉞。
於鉞揚了揚眉:“張總您說。”
“於鉞的各個方麵我都很欣賞,就是性格上……不夠野啊。”
一桌子人品味著這個“野”字,一時都沒咂摸出意味來。
還是做設計的小姑娘反應快,猶猶豫豫的小聲說:“我們於總走溫柔紳士路線。”
眾人愣神的功夫,隻有於鉞笑了笑。
他懂……
就像下一刻,大家都握手告別的時候,張懷南貼著於鉞的耳朵,壓低聲音對他說:“男人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於鉞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後笑了。
張懷南年長他十歲,三十大幾的人絲毫未見老態,倒是平添一副成熟從容的風味,西裝革履事業得意,身材也保持的不錯,但……
但這對另一個人不公平。
於鉞裝作沒聽到,拍了拍張懷南的胳膊,一個人去了洗手間。
中間兩個女孩說要送他回去,被他拒絕了,哪有女孩送男孩的道理,重要的是,他很煩,他想一個人呆著。
在衛生間裏吐了個底朝天,他接了捧水拍在了自己臉上,水珠順著脖子一路滑進了衣領裏,洇濕在心口一片冰涼。
於鉞抬頭看了看鏡子,鏡子裏的自己臉色蒼白,他左右照了照,看不出就這張臉,到底是哪裏吸引了張懷南那麼個眼高於頂的鑽石王老五。
不過想來他這張臉確實是吸引人的吧,不然怎麼會擁有了顧明喆那樣美好的人七年。
想起顧明喆,於鉞的心裏就一陣抽痛。
那個曾經把他捧在手心裏的男孩兒,現在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