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一過棗花落,夏葉食多銀甕薄。
沒過幾日,已經是小滿節氣。
李林院外的千年銀杏樹上,一朵朵小黃花開始悄然飄落。
春試也到了。
大鈞仙朝的春試隻有三場,道業,文思,實操。
小滿這一天,上午考道業,下午進行文思測試。
之後開始進行實操演練,直至黃昏。
一天之內一氣嗬成。
吃過早飯,李林把道士玉符小心的掛在腰間,手中再拿上兩杆鋼筆,一支答題,一支備用。
這就是大鈞仙朝春試考生所需要準備的全部了。
玉符證明身份,筆用來答題,除此之外,再不需要其他。
看上去就非常瀟灑。
“李林兄長,加油!”
這一天觀學也放假了,李林出門的時候,裴小香站在隔壁門邊,握著小拳頭,脆生生的給他加油鼓勁。
李林笑著,又看向同樣站在一旁送他的伯父。
李公都也露出一絲笑容,溫和說道:“凝思靜氣,集中精神,把自己的學問,好好發揮出來。”
這一次,李林特地留神觀察著,隨著李公都開口,一股元氣濁流,悄然間流動著,一股神異的力量,落在他周身。
李林感覺到,心神為之一清,念頭也更加澄清了。
那種感覺很像真氣對思維的加持,但是層次卻高得多,似乎一下子就幫他把浮動的念頭整理了一番,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不過片刻,這股力量就消退了。
李公都的法術加持,隻能持續這一瞬,不能夠一直持續到考試結束。
畢竟使用外力來幫助自己考試,這種行為完全是作弊了,是不會被仙朝允許的,輕易就會被查出來。
除非有來自仙界的神秘力量。
“謝謝伯父。”
李林出了院門,朝著白馬觀前頭走去。
觀學的考場就設在白馬觀中,不過不在觀學小樓,而是在白馬觀的正殿。
觀學今年參加春試的,隻有甲五舍的二十七八個小道士,看起來很少,那是因為觀學的辦學規模本來就不大,屬於貴族式學校,隻招收官宦子弟。
其他四所縣學的規模要龐大得多,整個白馬縣,參加考試的小道士們加起來足足一兩千人。
但那些熱鬧,與觀學無關。
在幽深寂靜的縣觀當中,李林順著林間道路緩步走著,兩世為人,第二次參加“高考”,李林的心,依然淡定無比。
他對這種大考,向來心態沉穩,原因不僅僅是他的性格,還因為準備充分。
該學的都學會了,該準備的也準備了,考前就知道自己能拿滿分,哪還有什麼可以慌張的。
學霸式的豪橫。
路上正好遇到鄒溫深,這小子一向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抬著下巴走路,遠遠看見李林,卻臉色一變。
低下頭,緊走了兩步,不願跟李林照麵。
李林在觀學打下了偌大的威風,背後又有李家,當即就震懾住了一些不服氣的紈絝少年。而接下來的日子裏,李林一天學一個八品道術,三天學一個七品道術。
觀學從上到下,已經從震驚到麻木了。
李林對他友好的笑了笑,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這時候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各自考試就好。
春試也不是什麼學院大比,沒有當眾打臉的把戲。
就著晨光走到白馬觀正殿前,站在大殿門口等候的是徐利輝助教,身為觀學的負責人,他親自到場等待著考生們。
“徐助教。”
李林向徐利輝行了一禮,換來這位人道學士嘉許的一笑,點頭道:“今天很精神,好好考試。”
行禮之後,李林就步入大殿當中。
原本空空蕩蕩的大殿,已經提前擺好了六排桌椅,正對著大殿北麵供奉的青銅大鼎。
鼎旁放著一張桌案,白馬觀祭酒王春立也不再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樣子,而是整整齊齊地穿著青綠色官服,肅然坐在桌案後麵。
在他身邊,放著一塊一人高的白玉碑,運起法瞳就能看到上麵寶光衝天,其上還縈繞著青紫之氣。純白色的天地元氣,更是如霧一般繚繞四周,濃的幾乎化作了實質,幾乎跟仙界有一拚。
整個玉碑如同坐落在雲端。
這一人一碑,實際上就是監考。
李林進去的時候,場中已經稀稀落落的坐了十幾個小道士,也有跟李林相熟的一些。考場之中不能夠交談,互相打了個眼神,李林就隨便找地方坐下。
春試的注意事項,之前蔡仕卿已經囑咐過了,之所以既不搜檢,也不排座次,是因為這些形式都不重要。
看似兒戲的布置,蘊含著的,是仙朝無比的自信和底氣。